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刘旭转头朝她笑了笑，“我不会伤害你。”
戚若雪看着他消瘦到凹陷的脸颊，觉得他这话并不可信。
刘旭没有再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不长的一个椅子，被他俩坐的，生生在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刘旭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你肯定都不知道，我杯子里现在泡的是红枣和枸杞。”
戚若雪一直没有说话，刘旭也丝毫不在意，他自顾自的接着继续说，“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会死。”
戚若雪心想，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刘旭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戚若雪眸光瞟了他一眼，只觉得那眼神空洞又匮乏。
“陶雯的孩子，不是我的。”
戚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秘密砸了个措手不及，“不可能！”
“我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刘旭声音有些发暗，“我一直都对自己太过自信，我以为我了解她，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戚若雪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可去你的吧，别扯我！
“她是怀孕之后才和我提的分手，”刘旭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就是在，在，在我开车撞了你的那段时间。”
戚若雪到现在听到这话，小腿都隐隐作痛。
“对不起，”刘旭没有看她，而是低下了头，“我当时把名利看的太重，我太过渴望的成功，我疯了都想跻身的上流圈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都拥有了，是我被嫉妒蒙了心，真的对不起。”
戚若雪终究是开了口，“都过去了，算了，不提了。”
他开车撞坏她一条腿，她有好友日夜陪伴，老公精心照顾，更何况，厉亦渊怕是帮她把仇都报回去了吧。
大概是她的态度过于平淡，让刘旭有些意外，“我以为，提起这事你怎么也得扑过来打我几下。”
他的话太有画面感，戚若雪想了想，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就是这样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刘旭长叹一口气，“是我太傻了，把这么美好的一个你给弄丢了。”
戚若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还是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呢！
看着她突然防备的眼神，刘旭颇显无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戚若雪的手交叉搭在小腹前，“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她不怕和刘旭撕起来，她怕的是会伤害到孩子。
“倒也是，”刘旭迅速接受了她给出的设定，“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比你去出版社要早。”
戚若雪，“……”
今天这姓刘的兄妹都商量好了的么？
全在她这里搞回忆杀？
戚若雪想趁着这人疯之前赶紧离开，“我……”
“我不会伤害你！”刘旭说着又往边边上挪了一点，他半边身子已经坐到了椅子外面，“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你能听完再走吗？”
他话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却被他尽力克制着。
戚若雪声音冷静，“刘旭，就在半个小时前，你的妹妹在我家，对我用过同样的套路，你觉得我还敢相信你吗？”
刘旭微微一愣，“阿夜去找你了？”
“对！不仅找我了，还把所有的锅都扣到了你头上，她说过去都是受你蒙骗，才连带着对我不好的，她让我主动申请，把编辑换回她。”
戚若雪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虽然是事实，但总有种她在这边挑拨人家兄妹感情的嫌疑。
“她可能就是，最近工作顺利，所以才信口胡说的……”
戚若雪磕磕巴巴的开口，最后还是闭了嘴。
刘旭倒是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真挚的笑容，“你呀，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为别人考虑。”
戚若雪咬了咬嘴唇，恨不得给自己嘴上贴个胶带。
“话虽如此，可她说的也没错，是我连累她了，”刘旭把水杯捧在手里来回转着，也不往嘴边送，就像是手里必须抓着点东西才让他有安全感，“这次的事，我爸那边运作了很久，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和陶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我们这支，在刘家是彻底没地位了。”
戚若雪把上午看到的刘艋和眼前的刘旭做了个对比，果然相差甚远。
可他这也是活该。
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爸打小对我就比对我妹好，可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吧，他一直都不太关心阿夜，可阿夜毕竟是刘家的女孩儿，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她也争气，上学工作都没有靠过家里，这次，大概也是被逼急了吧。”
戚若雪心想，她大概是觉得靠不上吧。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如果她肚子里的这个是女孩，那她一定要再生个男孩，不为别的，就为了除了她的厉亦渊，这个世界上还得再有一个男人，拼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小公主。
“我这和你说话呢还是在给你念经呢！”刘旭啧了一声，将戚若雪发散的思维回归到正轨上。
“不好意思，走神了。”
刘旭无奈一笑，“没关系，我就是和你说，小心着点陶家，别以为陶家发展到现在，真的就只是靠厉亦渊的那点施舍。”
“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看你是白嫁给厉亦渊了，这么久了连点心机都没学会，以后可怎么混啊！”
戚若雪一脸无语，“我为什么要学那东西！”
“是啊！”刘旭笑容有些苦涩，“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虽然已经完全放下了，可在前男友前面秀恩爱，戚若雪还是有点害羞，“行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就是了。”
“嗯，不过我说的话你还是听着些，不要相信江玉安，也要注意陶家的人，记得任何时候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就是，过去真的对不起。”
刘旭起身，侧对着她，“我在戒毒所里被五花大绑的时候，难受到死去活来的时候，经常会想，如果当初不要去追求那些虚华的东西，现在是不是会过得平凡幸福。”
戚若雪没有说话，转身静静的离开了。
她刚刚都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他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他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她小心的搀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大爷慢悠悠的过马路，她冲着让行的车辆弯腰致谢，那个画面很美，美到让他在无数次想死的时候，又将他拉回人间。
刘旭拿出手机，一划开全是关于厉氏夫妇的推送，他看了两眼后弯了弯嘴角，自言自语道，“刚刚竟然都没恭喜她有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