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雪睡到半夜,突然从梦里惊醒。
她一摸嘴角,果然有一点湿湿的。
这次倒不是做恶梦了,虽然效果和恶梦差不多,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刚刚梦到在吃酸汤面,太美味了,好吃到她愣能吧唧嘴把自己吵醒。
“阿渊?”
她伸手摸向旁边,床上一片微凉,看来已经起来挺长时间了。
戚若雪下地径自走向书房,“阿渊?”
她打开门,预想中正在努力工作的厉亦渊正抱着一本相册看的入神。
“你怎么总是熬夜啊?”
她的声音将他从神游状态中扯了回来,他迅速合起相册起身,“你怎么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做恶梦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半夜离开你的!”
戚若雪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他明明很着急,却还是在放相册的时候加了几分小心。
看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厉亦渊朝着她迎了过来,“怎么又光脚踩地上了?”
他说着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乖,有什么事我们回床上再说!”
话是好话,可就是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戚若雪决定把这事儿先压下,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想吃酸汤面。”
“什么面?”
“酸汤面啊!”戚若雪坐在床上连说带比划,“你忘了吗?我们去过一家山西面馆,他家有一种酸菜汤面,是自己手工腌制的那种,我好想吃啊!”
厉亦渊被她咽口水的声音逗笑了,“一定要现在吃吗?”
“嗯嗯!”戚若雪此刻的表情可怜的和表情包上的小狗有的一拼。
厉亦渊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很好,特别有挑战的时间,就得做这么有挑战的事。
他把所有的外卖平台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喜欢的那种酸菜面,没办法他只好找到了那家山西面馆的电话,趁着戚若雪去厕所的空挡以高昂的价格请老板现煮一碗面。
“乖乖在家等着,我去给你取。”
“现在打扰人家是不是很不好?”
戚若雪看着正在换衣服的厉亦渊,有些于心不忍,“而且这么晚了,外面又那么冷……”
“没事,我开车呢又不是走路。”
“那你记得多给老板一些钱啊!”
厉亦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心想,老板这一碗面卖的钱,足够他一个月的房租了。
面馆离家并不远,而且晚上人少车也少,厉亦渊到了的时候,老板才刚刚把面和好。
“抱歉,麻烦你了!”
老板四十多岁,身材微胖,隔着口罩都能听到他打哈欠的声音,“没事,你不是付钱了么!”
“但还是麻烦你了,”厉亦渊第一次经历这们的事,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老婆怀孕了,大半夜的非要吃你家的面,别的什么都不要,您现在别说多要我点钱了,您就是要房子要地,我也得给您弄来!”
老板听完爽朗一笑,“怀孕了都喜欢吃个酸的辣的,我家当初还不是这样,经常半夜起来给她做吃的。”
两个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现在却因为一碗面而相谈甚欢。
老板不仅给厉亦渊把面打包好,还额外帮他打包了一大盒酸菜汤,“这可是我们山西人特有的做法,你们怕是学不来的,拿着回去放起来,弟妹如果再想吃,就按我和你说的给她做就行。”
厉亦渊掏出手机准备微信扫码,却被老板拦住了,“就当我送你的了!”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在电话里说好的!”
“你打电话吵醒我老婆了,我能有好脾气吗!”老板笑了笑,“可也是她和我说的,这么个时间过来找我,怕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赶紧回去吧,再耽误面就坨了,一碗面哥还是送得起的!”
厉亦渊点了点头,“那就谢了!”
回到家,戚若雪已经坐在餐桌边上等着了,甚至连碗筷都准备好了。
厉亦渊失笑,“就这么想吃?”
“嗯。”
戚若雪吃的心满意足,把面吃完连汤也不放过,厉亦渊去厨房放了个酸菜汤出来,戚若雪面前的碗已经变得空空的了。
“你吃这么多不难受吗?”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感觉没有我上次吃的时候多呢?是不是老板坑了你了?”
厉亦渊想起老板叮嘱他的话,说什么孕妇一次不要吃太多,而且他并没有把所有的面条都下进去,怕是故意的。
“老板说了,孕妇要少食多餐,所以这次给你做的份量就少点,不过他送了挺大一份的酸汤,你如果想吃了我帮你做!”
吃饱喝足的戚若雪昏昏欲睡,“我累了,抱我回去睡觉。”
“遵命!我的厉太太!”
厉亦渊把她放回床上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酸味浓郁,“好梦啊我的小猪猪!”
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厉亦渊依旧起身返回书房,他再一次打开相册,将目光定在某一张照片上,久久不动。
如果齐曼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张照片和厉从师放在电脑上的那张完全一样,或者说,厉从师电脑上照顾的原件,怕就在这里了。
厉亦渊想了一会儿,起身给戚若雪和周姨都留了便利贴,然后穿好衣服直接出了门。
……
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村子里的人们早早的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打混,旁边的大院子里放着歌曲,有十几个中年大姐在那里跳着广场舞。
大棚那边轮换的工人已经上班了,熟络的打过招呼后,唐落梅进去里面转了一圈。
各种花朵争奇斗艳的开放着,虽然美丽,却失了自然。
她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也突然感性了一把。
看过了花,就差不多到点叫孩子起床了,唐落梅返回家中,没想到却在门口碰到了厉亦渊。
她眼里满是惊讶,手不停的动着——
你怎么现在来了?开了一夜的车吗?发生什么事了?先进来吃点东西吧?
厉亦渊站在那里,一夜未经滴水的嗓子有些干哑,“梅姨,厉从师回来了!”
唐落梅听得一阵腿软,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