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的下午出去玩取消了个彻底，戚若雪倒也没觉得可惜，厉亦渊却有点自责，“本来想带你把花海看个遍的。”
戚若雪莞尔一笑，“你的假期只到明天吗？”
不等厉亦渊回答，她又接着说，“世界上美好的事物那么多，哪是你说想看完就能看完的，今天看不了就明天再去，今年没有了就明年再来，我们……”她脸色微红，却还是硬撑着直视着厉亦渊的眼睛，“我们以后还有那么久的时间，不必纠结这么一会儿的。”
厉亦渊，“……”
太感动了！
明明只是想和她聊一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过去，没想到会起到这样的效果，戚若雪那张以前从不曾这样直白的话如今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掏。
这种感觉，就像是种了一颗花生的种子，结果长出来的是苹果，还是金子做的苹果。
赚大发了好吗！
戚若雪看着他越发炙烈的眼神，颇有些招架不住，“咳，那个，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草莓，你去帮我摘点。”
厉亦渊现在正处于不点火都快自燃的状态，恨不得使个法术把厉知乐变没了，然后好酱酱酿酿，所以，当厉知乐跑过来揪着他的衣服说着同样的请求时，厉亦渊只能回他一个并无任何杀伤力的白眼。
“等着！”恶狠狠的语气下面，是厉总掩藏不住的悲哀。
临出门，厉亦渊伸手指了指笑的欢快的戚若雪，还用嘴形做了个等着！
戚若雪嗤笑一声，“幼稚！”
厉亦渊，“……”
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哭着求我！
厉亦渊嘴里叼着一支烟，他并没有烟瘾，尤其是在婚后，香烟对于他来讲只是口袋里的装饰品，即使是以前，也只是偶尔心烦了才会抽一根，就比如现在——
手机一遍遍的显示一个重复号码，他挂断那边接着打，他不接，那边依旧接着打。
厉亦渊最后没有办法还是接了起来，那边裴莫言便劈头盖脸的责问就扔了过来，“你特么到底和我家宝贝说什么了！”
“就说我结婚了，”厉亦渊叹了口气，“改天介绍我老婆给她认识。”
“就这？”电话里的语气充斥着不可置信。
“就这！”
“……”裴莫言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他，“你呢？躲哪去了？”
厉亦渊挑挑眉，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连这个都想到了，“带我老婆出来度个小蜜月！”
“到梅姨那边去了？”虽然被泼了一脸的狗粮，但他还是很快接过话，“话说，你这是从实习转正式了吗？”
厉亦渊连着啧了三声，“讲真，就冲你这么了解我的份上，如果不是我深爱着我老婆，我一定和你搞基！”
裴莫言语气略带蛋疼，“我谢你！”
“不用太感动！”
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厉亦渊咳了一声先开口，“晶晶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裴莫言不和他客套，“昨天回来哭了半天，现在一个人钻房间里看同桌。”
厉亦渊，“……”
裴莫言嘴里的同桌是裴晶晶出道时拍的第一部电影，全名叫我的同桌是校花，她演女一号，长相漂亮气质优雅，又经过表演名师教导过的裴晶晶一鸣惊人。
而厉亦渊，是投资人。
裴晶晶把所有对他的心思都在电影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甚至一度怼陶宁的时候都提到了这部电影，把它当成他们之间的“定情作品”。
“对不起……”厉亦渊这三个字说的心甘情愿。
“……”电话另一边是长久的沉默。
他不接电话就是怕这样，他宁愿裴莫言冲他发脾气，吼他骂他，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迁怒于他却又不曾真正的怪过他。
“这句话其实应该我来说才对，”裴莫言没有了以往和他斗嘴时的意气飞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黯然和丧气，“是我当时把你拉下了水，而你一扛就是这么多年……”
厉亦渊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那边裴莫言停顿了几秒钟后接着说，“谢了兄弟。”
直到电话被挂断，厉亦渊也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在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在他眼疾重新复发的时候，在他被家里的事和公司的事缠到几近崩溃的那段时间，都是裴莫言在陪着他，而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帮着照顾一下裴晶晶。
是照顾，也是对他的一种自我约束。
厉亦渊点着了烟，低喃了一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然后靠着身后的古墙，悠悠的抽了一口烟，再慢慢的吐出来，颇有点忧郁王子的味道。
“厉亦渊你竟然抽烟？！”
这个声音一出现，厉亦渊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烟扔到旁边的草莓堆里，然后扭头反驳，“我没有。”
他甚至因为动作太快而听到了自己脖子发出了咔咔声。
厉知乐站在戚若雪身后笑的身子都抖了，他指了指厉亦渊又放下手去抓轮椅上的把手，“哥哥你是不是傻，我们已经在里面看了你好久了。”
厉亦渊，“……”
他想穿越回一分钟之前，在戚若雪喊出那句话之前把烟掐掉，或者穿越到五十秒之前，在戚若雪喊出那句话时候抬头看天，然后和她说一句，无能为力的事情，就让它像这些烟一样飘走吧。
装逼！
但装逼也好过傻逼啊！
戚若雪倒也不是真的不让他碰烟，在一起这么久了，厉亦渊抽不抽烟她还是知道的。
就如厉知乐所说，她在窗户里清楚的看到他因为一个电话而变的如此不安，但她不想表现的这么小气，只能在他抽烟这上面做文章了。
“幼稚！”
厉知乐在后面跟着喊了一句幼稚鬼，还挑衅的吐了吐舌头。
厉亦渊，“……”
没事，等着吧，都一起攒着，到时候了连本带利一起归还。
或许是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戚若雪反倒安定了些，她朝着他抬了抬下巴，“赶紧的，摘草莓回去洗干净！”
既然总归要还，那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使唤使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