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帝陛下重新上朝,民间对他的议论更加难听。
这段时间使馆那边南疆人也在天天闹,怀疑宇乾把他们大皇子殿下给杀害了,只是藏起来不让知道而已。
现在监禁他们这些人,是想将他们全部留在大胤,是想损害他们南疆的国力。
不过这些宇乾通通充耳不闻,他有气也不能发。
聂欢颜与罂粟直接住在了寿康宫,就是他前去都有太后护着,如今凌太傅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还不能与她撕破脸,就自己忍下来了。
他还不如自己妃子有面子呢,至少贤妃还曾将聂欢颜约出来过。
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不过淑妃娘娘不是蠢人,也还是从聂欢颜的警告里得到了一点消息。
这一日她也在静静思索,顺便盯着金銮殿那边的动静,就怕如聂欢颜说的一样,她的贤妃以后会黄粱一梦,他们如今斗来斗去的都只是虚妄。
那宝相庄严的殿内,今日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因为凌太傅已经被削了爵位官职,所以并没有来上朝,觉得皇帝陛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才逆着光,捧着一份圣旨进宫。
“先皇遗诏,诸卿接旨~”
太傅大人气宇轩昂盛气凌人,都没有把宇乾放在眼中。
皇帝陛下死死捏着自己龙椅的把手,不知道凌太傅玩什么花样,但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那里面不是什么好内容,怎能轻易就让凌太傅得逞,“先皇逝去多年,若有遗诏老师为何这时候才拿出来?”
“因为之前臣念着与皇上的情谊,不忍拿出遗诏,只是现在皇上已经不是一个明君了,臣不能看着大胤江山毁在皇上手中。”
怕皇帝陛下还是不相信,凌太傅特意让中书令并中书省的人都过来验过,确实是圣旨,才逼视宇乾。
“还请皇上接先皇遗诏。”
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他的龙椅之上,嘴角勾起微笑。
当初宇乾登上皇位可没有先皇传位,这全靠凌恒帮他杀出了一条血路,现在更能说得通一些。
宇乾最终也还是站起来了,但是没有跪下,只宫颈束手立在一边而已。
结合刚才凌太傅的目光,觉得这大概是先皇的传位诏书,想是他哪位兄弟,同时庆幸出了赵王也没人进京,便没有太慌乱。
凌太傅转身站到台阶之上,气势如虹打开圣旨。
声音朗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弥留之际回想一生,功过良多,暂且不论,只是心中唯有一亏欠不得不说。
凌家长子恒,乃秀女木千星与朕之子,故得经年宠爱,与宫中生长,更比皇子更加得宠。
想他一生凄苦,特于朕崩后由凌卿并礼部着手认祖归宗之事,诸皇子之中,唯他最肖朕恭,特传位于恒,凌卿、杨卿、木卿调京辅政。
钦此!”
这圣旨念完,殿内鸦雀无声,就只有最后提到的尚书令杨大人跪出来了一点。
凌太傅这时候对皇帝陛下还是十分恭敬的,双手奉上圣旨,“先皇遗旨,还请殿下遵循。”
都不叫他陛下了,只当是普通皇子,判定了他退位这件事。
宇乾不敢置信,自己多年的兄弟竟然真的变成了他的亲兄弟。
关键是他也知道他父皇与木千星那一段过去的,更加清楚当初木千星离宫有喜,只是先皇对外说那孩子掉了而已,没想到竟然是凌恒。
如今他也不会承认,强撑着与凌太傅对峙,“老师可知假传圣旨是何罪过?阿恒怎可能是先皇私生子,先皇又怎么会出于愧疚将皇位传给他。”
“不管殿下信不信,事实便是如此。”
凌太傅微微勾唇一笑,扬起圣旨,“这上面还有先皇私印,诸位尽管上来验证,是否是真。”
全大胤人都知道,先皇私印上有特殊裂痕,是被人复刻不出来的。
这首先上来的自然又是最为熟悉圣旨的中书省的官员们,一一辨认都说是真的,而且上面还是先皇的笔迹,没有让人代笔。
下一刻凌太傅便变得哀伤起来,“本来先皇叫微臣辅政,可是恒殿下念着兄弟情深隐下了这些事甘愿微臣辅佐殿下,臣也便只能听命,可谁知殿下在龙椅上坐的时间太长了,竟然变得暴虐昏庸起来,如此这不属于殿下的东西也就该拿出来了。”
恭敬跪下,“请乾殿下遵从先帝遗旨退位。”
这回下面的官员不在沉默,几乎大部分跟着凌太傅喊了起来。
“不,不可能的。”宇乾哪里能接受这样的变故,连连后退,“你们意图谋夺江山,做了假的圣旨,朕不会让你们得逞。”
他早就在外面埋伏好了人,立即大喊,“刀斧手还不进来诛杀乱臣!”
禁军气势汹汹冲进来,但是没有动手,犹犹豫豫,凌太傅借机站起来,身上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是真是假殿下唤恒殿下过来一验便知。”
与宇乾对视,语气不容置疑,“这么多年大家都道恒殿下是微臣之子,今日便叫他来与微臣和皇上分别滴血验亲,看他到底与谁才是血脉相连。”
先皇虽然死了,但是皇帝陛下是他兄弟呀,还是可以验证一下的。
已经不给宇乾退路了,“皇上不相信就更应该一验不是,正好打消了诸位大臣心中的疑虑,毕竟先皇圣旨是真。”
其实有这么一个圣旨,拿出来了宇乾不退位,他们就可以直接起兵,现在不过是给双方一点面子罢了。
也不想兵戎相见。
虽然最后肯定到这一步,但是要扶凌恒上位就得让人心服口服,最开始不能用武力,得用事实说话。
宇乾一甩袖子,坐回了龙椅之上。
“选凌恒觐见!”
始终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而且认为他与凌恒母妃不是一个人,就算他真的也是皇子,血也是不会融到一起来的。
凌太傅淡笑,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以后他就坐不了这位置了,现在让他多感受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