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决定不情不愿的回去就抹黑皇帝陛下一把了。
将这些禁军说成是来杀他的,因为他曾经身居高位,还手握重兵,为大胤平乱,军中民间都很有声望,所以皇帝陛下忌惮他,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这次出京,就是被逼的,但即便如此,他处处避让,皇帝陛下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派了这么多人来,即使现在不在人前杀了他,他回去之后必定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被派过来的禁军嘴角抽搐,只觉得忠勇侯的戏未免太多了一点。
小安子公公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等他说完了才将圣旨拿出来。
“还请侯爷接旨。”
看凌恒壮士断腕一般要跪下去,赶紧将他扶住,“皇上有令,侯爷为我大胤劳苦功高,站着接旨即可。”
本来之前他南疆平乱回来,宇乾就给了他见君不拜的殊荣了来着。
但做戏就要做全套,忠勇侯还是拂开小安子跪了下去。
“皇上恩宠臣却不能不恭敬。”
这话是好话,如果他没有加上后面那句,“省得皇上之后又借题发挥斥责为臣者不敬”就更加完美了。
小安子公公又翻了两个白眼,没办法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凌恒乃我大胤股肱……特命其回京,官复原职。钦此!”
见凌恒没有动,更加把圣旨往他面前一递,“还请侯爷接旨。”
侯爷依旧跪着不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隐忍着什么。
倒是后面站着看热闹的红裳姑娘先不屑开口了。
“不是说君无戏言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吗?怎么皇上才说过几天的话自己就忘了?他明明说师兄查清了围场刺杀案之后就不再为难师兄,放任师兄远走高飞了来着。”
小安子公公贱兮兮的陪笑,“这不是朝中不能缺了侯爷嘛,侯爷乃我大胤第一功臣。”
“这话凌恒担不起!”
忠勇侯这才从地上起来,风萧萧兮拿过圣旨,“红裳别说了,想必是皇上又反悔了,觉得若不灭我凌家,便寝食难安罢。”
低头苦笑,再抬起头时眼睛里面已经蕴含了泪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便不要跟我一起回京了,待来日……再去为我收尸就是,师父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刺激,别将这事儿告诉她。”
“侯爷,皇上只是要侯爷回去继续出任宰相一职。”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就忠勇侯这么推据,这么不放在心上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还不乌泱泱往前赶。
忠勇侯哀伤叹气,“我知道。”看看面前的禁军,“皇上要微臣继任丞相之位,派了这么多禁军过来相请,臣受宠若惊。”
话里有话,告诉附近忍不住看热闹的百姓,这其实只是皇帝陛下的一个幌子而已,派了这么多的禁军来,就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若是如此,他们可在路上就诛杀了他。
等回了京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呢,那里面定然已经变成龙潭虎穴了。
闭目忍下眼中泪水,他又回头拍拍红裳的肩膀,“回药王谷去吧,京城太过危险了,不要跟着,叫师父最近也别在外面游历了,药王谷总还能躲一躲。”
红裳姑娘很有灵性,跟着凌恒开始演戏,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师兄不要,你回去就没命了。”
哀求中又带着点凶狠的看小安子公公,“师兄已经交出了所有权利,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不是奴才,是皇上……”
一个不慎,小安子公公说错话了,赶紧止住自己的话头,为难万分,甚至还动手拉了一下凌恒,“时辰不早了,还请侯爷与奴才一起上路吧。”
“走!”
凌恒豪气干云,用赴死的决心踏上了马车,面容哀戚悲伤。
等车帘放下来,才恢复了自己不羁的本性,嘴角全是冷笑。
“师兄,师兄……”红裳姑娘边哭边追着马车跑,肝肠寸断。
最后跌倒在地,就那般往前爬了一小段路,“师兄~”一声凄厉喊叫,叫进了在场百姓的心里。
大家都已经相信,皇帝陛下要忠勇侯回去就是想要杀他。
有些热心的大嫂看已经不见了禁军的身影,赶紧过去将红裳扶起来。
“姑娘别难过了,忠勇侯为我大胤立下赫赫战功,皇上定然不会轻易处置了他的。”
女子本就感性,几个心肠柔软的,还一起跟着她哭成了泪人。
良久,红裳才停止了哀泣,一抹脸变得坚强万分。
“多谢诸位相劝,不管如何我都要去陪师兄走完最后一程。”
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劝解,毅然决然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也不止凌太傅在路上埋伏了走狗,凌恒也是有人的,这会儿她已经把该传给鬼手神医的消息传出去了,就该回去陪着她家师兄。
虽然她对凌恒日常嫌弃,但是那情意怎么能说忘就忘,不管如何她都希望自己在他身边。
而且他有直觉,这次凌恒回去,京城当真就会不平静了。
以后皇帝陛下应当后悔自己今日做了这个决定,把凌恒这个煞星召回去。
江山倾覆改朝换代,其实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被逼急了,凌恒不介意自己让凌太傅如愿!
聂欢颜他们在小镇上等了几日,等到这个结果,她实在想不明白。
“为何凌太傅这般与阿恒作对,他明明是他的父亲,不该护他宠他让他如意吗?”
这凌太傅倒好,帮着外人一天到晚对付凌恒,两人不像父子,倒像冤家。
老头子唉声叹气,“父母自古如此便是这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只是有些愿意尊重孩子,有些顽固不化罢了。”
领衣服就是那顽固不化的,不管用何种办法,都得让孩子达成他的期望。
聂欢颜更加糊涂起来,“可凌太傅也不止阿恒一个儿子,他怎么不盯着他们,不管良莠都让他们自由生长,只管阿恒呢?”
“这其实都要怪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