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
放下碗就掀了被子，给她慢慢按着身子。
“这些日子你一动不动躺着，老头子又忘记让人给你活血按摩，所以身子僵化了，以后我每日给你按一个时辰，两三日应当就能活动如常。”
聂欢颜气若游丝，“怎么好劳烦姑娘。”
这又不是凌恒家的下人，这般使唤人家，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那又能怎么办呢，你这身份见不得人，在凌家便是险些暴露了才迁来这里，总不好叫丫鬟给你按。”红裳也是很无奈呀，“若不然你以为我想伺候你啊？”
“这……”聂欢颜无话可说，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红裳嘴硬心软。
这不，这个人做都做了，还非要撑着面子凶巴巴的解释，“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师兄，你不必感到愧疚什么的，要欠我人情也是师兄欠着。”
好像主要目的还是让聂欢颜放宽心，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好好养伤。
这份恩情聂欢颜终究还是记在了心里。
鬼手神医这时候摇头晃脑的进来，“不错不错，红裳这丫头还是很有伺候人的天分的嘛。”
龇牙咧嘴朝聂欢颜谄媚一笑，“过两日我那个徒弟回来，女娃儿记得说自己刚刚醒过来知道吗？”笑盈盈给她把脉，“不错，恢复得还行，只要好好休养，能活个两三年吧。”
这叫不错？
红裳瞪眼就扯了老头子的衣裳一下，差点将他从凳子上扯下来。
不过聂欢颜只是最开始的微微一愣有些难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两三年对我来说已经是向天借寿了，多谢神医多次出手相救。”
“好说好说，谁叫你是我那徒弟的心上人呢。”老头子一点都不正经，“只是你这身子注定了你们不能完满，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你还是好好的与他在一起，成全他这点少男情怀吧。”
“啊？”
聂欢颜懵了，当听到你们不能完满的时候，她还以为这老头子是要说及时止损，不要给凌恒一点希望来着，谁能想到他后面的话竟然是这样的。
脸色涨得通红，“不是，阿兄与我只是兄妹之情，神医误会了。”
“哪有这样的兄妹之情，师兄看你明明就是看恋人的眼神。”
红裳不自觉手上力道加大了一点，要把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老头子摇头晃脑的起身，身上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咂一口腰间葫芦里的烈酒，他早已看破红尘。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吧，老头子只是看不得我徒弟那般日日遭受情苦，所以才多嘴说一句罢了。”
说完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聂欢颜持处在续懵逼当中，“阿兄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吗？”
“那你又怎知那个人不是你呢？”
红裳尽职尽责一刻不曾懈怠，可是就这么一句话，让聂欢颜更加迷茫起来。
“阿兄心仪的女子怎么会是我？他一直喜欢的是我没有变？”
突然间，脑海中那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好像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可还是看不清楚。
聂欢颜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一双大手将她的脑袋撕扯开，然后把不该属于她的记忆塞进去了。
“啊~”
痛苦的呻吟终于惊动了红裳，她赶紧站起来去看聂欢颜，“你怎么了？”
作为鬼手神医的弟子，虽然她没有那么高超的医术，但是普通的病痛还是有能力治好的，也能望闻问切，只是她便是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我去叫师父啊，你先忍一忍。”
于是，当她带着老头子风风火火回来的时候，聂欢颜就再一次成功的疼晕了过去。
“师父，她怎么样了？”
好歹是自家师兄在意的人，红裳也便很是在意她。
鬼手神医满面愁容的摇头，“这女娃儿，怕是要想起什么了。”
她想起了也不是不好，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那怎么办？”红裳更加着急，“若是她想起来了，会不会弃师兄而去？师父要不要给她下一点失忆的毒药？最好让它连之前在宫里那段生活也忘了，与师兄好好的重新开始。”
鬼手神医神色莫名的觑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更乐意她想起来往事种种的。”
“我不是这般恶毒的人，即使没有她，师兄瞧不上我还是瞧不上，感情这种事又不能勉强。”
红裳姑娘也是光明坦荡之人呀，不做作不虚伪，与罂粟公主有几分相似。
“那你便更加放心了吧。”老头子笑笑，“这女娃儿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身的傲骨，想起那般往事，绝对不会意乱情迷，不想着报复就算不错了。”
“老天要让她醒来，你师父我也不能就这样控制了她的灵魂呀，又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便这样顺其自然吧。”
老头子哀叹出门，吩咐没有大事不许去打扰他。
红裳忧心忡忡看着聂欢颜，表情十分复杂，看来是真的把凌恒放在了心里面，所以才这般关心他在意的人。
宫中昨日皇帝陛下的反常举动惊呆了一众的后妃，贤妃娘娘淡定思考宇乾这般做的原因，绿袖只待在自己的宫里，除了给太后请安足不出户。
唯一比较耐不住性子的就是曼妙了，恨得撕碎自己的手帕，“早知道皇上这么快就忘了那个贱人，本宝林变应该抓住机会，没得让楚美人捡了便宜。”
后宫诸人心里都有一杆自己的秤，昨日涵昭仪出殡，而皇上还去了楚美人那里，大家自然就会觉得如今是楚美人最得宠。
他们这些大概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自然被轻贱。
皇后娘娘那里，蝶舞筹谋着为自己找退路，已经不那么上心了，所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昨日她一封呈情书递上去，满心期待的宇乾能来看她，或者就是叫个人回话也行，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这叫她如何能够不伤心。
哀泣，“难道皇上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就这样将本宫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