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颜回宫，刚刚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就发现了不对。
宇乾面前她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拿起了那被月姑姑特意点出来的玫瑰膏，轻轻揉在脸上，卸去满面脂粉。
皇帝陛下凑过来，在她脖子上闻了闻，“涵涵以前不是不上妆的吗？”
期待能从聂欢颜嘴里听到一句“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的话，但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人家根本就没拿正眼看他，只斜睨过去，“我若让爹爹娘亲瞧我满脸苍白的样子，他们又该为我操心了。”
所以涵婕妤只能淡上脂粉，来掩饰自己的身子到现在还没有好。
宇乾抚上她的脸颊，仔细端看，“你这脸色是不好，还需叫太医好好调养才是。”
聂欢颜便赌气往他身上蹭去，“太医署只会开一些苦苦的药，我才不要喝呢？”
听得这话，宇乾又想起聂欢颜之前的丰功伟绩，扭头去瞪视小莲，“你们婕妤这几日的补药又都给倒了？”
几个丫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皇帝陛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恨铁不成钢的去捏聂欢颜的脸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非要朕日日来看着你才肯好好喝药？”
聂欢颜顺势把手上东西往前一推，侧身不让宇乾再碰她。
“那皇上为何就不能日日来看着臣妾？臣妾可是听说您那日独自回宫之后还去看皇后娘娘了呢，皇上可是觉得皇后娘娘委屈，不该让娘娘禁足之期加长？”
宇乾一愣，他现在也是摸不清楚聂欢颜这脾气了。
然后又笑开，“你这个小醋坛子，怎么这般小气？”
还是挺喜欢看聂欢颜吃醋的样子的，心情一好，不建议再多给自己加点好感度。
“朕还不是为你去的，这次是皇后罪有应得，朕叫她以后再不许出手对付你了。”
皇后娘娘能听了这话才怪呢，但聂欢颜脸色缓和了好多，只剩骄矜。
“哼～”
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宇乾的解释。
她今日做着一切，无非就是在不着痕迹的人讨好宇乾罢了。
虽然那位姑娘以前爱得卑微，但也是个能笑能闹的，时常就与皇帝陛下拌几句嘴培养感情，也算是闺房之乐吧。
果然皇帝陛下一点都没有怪她，还兴致颇好，也能哄一哄她。
等晚上宇乾去净房沐浴，聂欢颜才有了空档问一问月姑姑那玫瑰膏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不仅是用来卸妆的，聂欢颜平日里也经常拿她滋润肌肤。
她刚才用着，发现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敷到脸上还有一种刺痛感。
月姑姑一脸的纠结，刚才她拼命使眼色让聂欢颜别用了来着，但是这位就是好奇心太大了，非要自己试过才行。
无奈叹气，“这玫瑰膏是尚宫局新送过来的，只是里面被动了手脚，婕妤若再用几次，这脸可就毁了。”
“是吗？”聂欢颜听到这话，不仅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平静的又往脸上抹了一些。
“那就让我来看看，要是没了这张脸，皇上可否还会待我如初吧。”
但是只往左脸颊上抹了一小块，想来也是不愿意自己整个脸都烂掉的。
漫不经心问月姑姑，“是谁想毁了我？”
“后宫当中人人都有嫌疑。”这玫瑰膏也是今日白间才送过来，所以月姑姑没有来得及去查是谁。
心里先有了个大概，“目前和婕妤积怨比较深的就是周美人，胡美人与皇后娘娘。”
不过皇后娘娘另有手段，而且刚刚才折在聂欢颜手上，被皇上厌恶，不会这么快就又动作。
胡美人与周美人之间，应当是胡美人对聂欢颜怨气要重一些，她闭宫不出这么多日，或许就是在研究这些害人的手段也不一定，所以她嫌疑要稍稍重一些。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毕竟只要是宠妃，那就是后宫所有人的仇敌，没有一个人会手下留情。
聂欢颜了然点头，“先不用查这件事，等我出事了，皇上自然会派人去查，我们先出手了便是刻意陷害。”
眉毛一挑，吩咐月姑姑另外一件事，“不过不管到底是谁想要毁了我，我希望皇上最后查到的那个人是皇后。”
就是要让她把矛头指向皇后，这一件件的小事堆积起来，她还不就不相信了，宇乾依旧舍不得重惩秦诗茵。
月姑姑明白，又叹一口气，其实她就想在乐府养老来着，不怎么愿意参与后宫的明争暗斗，都怪凌恒，非要让她来给聂欢颜当牛做马。
涵婕妤突然还就抓住了她的手，睁着自己的大眼睛问，“虽然我不知道姑姑的身份，但在后宫当中，我是能信姑姑的吧？”
月姑姑忍痛点头，坚定回答，“能！”
其实她也没有很想得到主子的认可。
都到这一步了了，顺便再提醒聂欢颜一声，“不日就是皇上万寿，到时候不止皇后娘娘有奇谋，在五台山的太后也会回来。”
算算日子，太后娘娘现在应该走到半路了吧，真是为他们婕妤以后得日子感到担忧。
照实了说，“如今的太后乃是先帝皇后，并不是皇上生母，所以两人之间看似和谐，实际上明争暗斗，婕妤作为皇上宠妃，在太后那儿肯定是不讨喜的。”
况且她还是凌家的义女，被凌恒捧在心尖上的妹妹，这太后看凌家可也不顺眼。
“还有……”月姑姑接二连三的开口，“奴婢早年与太后之间也有些龃龉，太后或许会故意为难。”
“无妨。”
聂欢颜不在意，就她这个身子哪里经得起太后折腾，宇乾肯定是会护好她的。
“皇上既然与太后面和心不和，或许本婕妤能气一气她还是讨好了皇上呢。”
根本就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暗想太后若是不招惹她就算了，一旦算计她，她也能还回去。
反正她的定义就是祸国妖妃，还在乎什么大胤以孝治天下的规矩呢。
妖妃就是嚣张跋扈恣意妄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包括后宫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