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那个医女才疏学浅，老是掌握不好老头子说的“天枢穴入两分，风池穴入五分……”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所以还是老头子自己隔着衣服上场了。
虽然会有些不精确，但总比聂欢颜最后被扎成塞子，还死在了医女手下的好。
等老头子满头大汗的收了架势，聂欢颜吐出几口污血，天色已经差不多大亮。
这种太阳还没有升起，一片灰蒙蒙的时候，最是压抑人心。
宇乾在这里守了一夜还得上朝，便到旁边耳房换衣服。
出来看凌恒还守着聂欢颜，皱眉，“阿恒也该与朕一起上朝了。”
“微臣今日不适，已经让人与吏部告假了。”
心里真的难受得要命。
皇帝陛下抿嘴，面色有些不悦，“阿恒，大丈夫怎可拘泥于儿女私情，当以天下为先才是。”
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只是不想自己不在的时候凌恒待在这里而已。
据说一会儿药熬好了，聂欢颜喝下就能醒来，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两人还不柔情蜜意一发不可收拾。
凌恒没有理他，老头儿就嘲讽开口了，“一个人若是连儿女之间的小情小爱都没有，便是连畜生都不如，又何谈什么家国大爱。”
老头子颇有点嫉恶如仇的意思，非常看不上皇帝陛下这种折腾女人的手段。
“阿恒是涵美人的兄长，希望你们能谨守人伦纲常。”
时间不等人，宇乾也懒得以他们再多说，这时候他并不想与凌家撕破脸，冷哼一声就走了。
反正凌恒想要从皇宫将聂欢颜带走，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况且聂欢颜还有重伤在身，经不起折腾。
很长一段时间，她又得躺在床上，连偶尔走两步都要人扶着了。
皇帝陛下就觉得有点可惜，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有看她学习跳舞有何成果了。
又想了一下，发现她好像还什么都没学来着。
老头儿一点规矩都没有，翘腿躺在软榻之上，一边啃点心一遍与凌恒摆事实讲道理。
“不是为师危言耸听，这女娃儿心肺郁结，皇帝小儿又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随意折磨欺侮，后宫妃嫔算计层出，她想要在宫里活下来真的很难。你若一定要她活着，就只能听你老子的了。”
“我知道。”凌恒盯着聂欢颜的眸子一黯，“他若再敢对颜颜怎么样，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所以这次就这么算了……
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哀叹，“你就是太心软了，早知如此不管那老头说破了天，老子都不会留在你身边。”
这次得了佛手参，他身份又在京城暴露，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老头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女娃子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就无碍了，为师这就回去闭关，你叫皇帝小儿也死了那条心吧，老子不会为他所用的。”
傲娇的冷哼，“老子瞧不上他这样冷心冷肺之人。”
凌恒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拦，更没有关心老头儿怎么出宫，反正他有那个本事。
将老头子留下的，每隔一段时间便换的药方好好收起，规划着让聂欢颜住哪个宫殿。
老头子说这甘露殿虽然奢华，但地处寒凉不适合养病。
凤鸾宫中，皇后娘娘掐着点起来，到宸时已经梳洗完毕，就等着听涵美人殁了的消息。
穿着十分的寡淡，打算免了今日的请安，去甘露殿那边安慰一下皇帝陛下，表达自己的伤心。
悠悠然转着自己的护甲，“这皇上也是，在别人眼中聂欢颜终究是一个宠妃，他怎么今日还去上朝了呢。”
“不过一个玩意而已，怎么会让皇上将她放在心上。”蝶风阴笑着专门捡皇后娘娘爱听的说。
主仆两个正埋汰聂欢颜呢，秦诗茵的另一个大婢蝶舞就匆匆进来了，面色复杂，表情纠结，“娘娘，甘露殿那边传来消息，涵美人……”
“死了？”
她停顿了一下，皇后娘娘就非常笃定的忍不住追问，笑容不断扩大起来。
蝶舞一噎，也只能实话实说，“涵美人转危为安……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这一次还是停顿了，只是乌云罩顶的秦诗茵没有再插话。
直到她说完良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聂欢颜怎么可能转危为安，太医都判定她活不过宸时了。”
“是凌相爷，他从宫外带了一个大夫将涵美人治好的。”
蝶舞哆嗦了一下，将她打听到的和盘托出。
心想凌相爷的师父自然不是什么池中之物，连死人都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聂欢颜～还真是命大！”皇后娘娘语气十分不善，差点将护甲都掰断了。
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发怒失态，“涵美人吉人天相，能醒过来就是喜事，去将本宫库里的百年老参给她送过去补身子吧。”
她才做了触怒宇乾的事儿，这会儿只能讨巧卖乖。
努力将心绪平定了，才让外面侯着的妃嫔请进来，巧颜欢笑说自己担心聂欢颜，所以忘了她们在外面，叫诸位妹妹勿怪。
并且将聂欢颜醒来的“好消息”告诉大家，涵美人不死，以后或许还是独宠，不管是争宠还是害人，大家都得抓紧时间加油了。
“涵妹妹大难不死，诸位妹妹得空了多去陪陪她，安慰一下涵妹妹，让她放宽心养伤罢。”
贤妃娘娘一言不发的喝茶，这些人去了，聂欢颜能清净养伤才对。
眼神偶尔与皇后娘娘接触，两个人都是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昨日贤妃卖了她一个面子，皇后是记得的，但是报恩这种事情吧，只能看缘分了，该给她使的绊子，一个也不会少。
笑眯眯询问，“贤妃觉得尚膳局与尚仪局的事物可还得心应手？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来问本宫就是了，妹妹尚且年轻这些都得慢慢来，可别逞强了，到时候出了岔子叫下面的人看笑话就不好了。”
扔出一个折子，“这不，尚膳局一个司膳今日就把事情回到本宫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