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朕的美人！”
宇乾沉声与凌恒对峙着，太医们又往一起缩了缩，宫廷大戏虽然看着刺激过瘾，但亲自参与到其中就令人胆寒了。
瞧皇上这样子，现在已经到了风雨满楼的时候，若追究起来，他们就是第一批被拉出去祭旗的。
凌恒满是温柔替聂欢颜理顺额前乱发，“皇上只是想要一个与她长得像的妃子，现在颜颜已经无回天之兆了，皇上应当再去找一个替身才是。”
对昏迷着的人温柔笑笑，“她不愿意留在这个皇宫，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满足她生前的遗愿，带她回家安葬。”
不过一个菜当了三天的美人，无足轻重，皇帝陛下就是让她出宫了，随便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又有谁会抓着不放。
宇乾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一眼床上的人，觉得让宇乾带回去也没什么，不过一个死人罢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升起了浓浓的不舍与不愿意，怎么也不能将她舍弃。
心里竟然还生起了一点期望，“现在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她依旧是朕的涵美人，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到底回家安葬，自然是葬入妃陵。”
其实这话已经是向凌恒妥协了，意思是聂欢颜只要真正的断气了，他就让他们离开。
如今玩意就出现了奇迹，聂欢颜醒了过来呢，这样他的妃子被带回家，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也只有在女子成为了死人之后他才肯将她们让给凌相爷，就如上次一般。
若韶涵还活着，他就算不会让她入宫，定然也不可能让她成为凌夫人。
做皇帝的都这么自私与霸道，自己不要的还不许别人得到。
踢一下离他最近的太医，“还不快给涵美人整治！”
可以说聂欢颜真的断气那一刻，就是太医院集体陪葬的时候了。
凌恒失望透顶，有不能带聂欢颜出宫的原因，也有对宇乾的。
连道几声好，“微臣今日才算是看清了皇上！”今后他们真的只能做君臣，朋友什么的关系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自从宇乾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质了。
以后他若还阻他心意，那么或许会从君臣变为敌人。
不就是皇上嘛，只要他想，他也不是不能做的。
宇乾冷着脸，“朕不可能讲自己的妃子让出去，这样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凌恒眼神若剑，语若寒冰，“皇上做什么都顾着天下人的眼光，可是微臣什么都不怕。”
将位置让了出来给太医们，他终究是希望聂欢颜嫩肤活过来的。
可惜他早年只学了一身辩毒的功夫自保，却没有学会如何济世救人，现在连聂欢颜都救不了。
刚才他要带她出宫也是存了私心的，回到家里那老头或许能够救她，那么他们也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厮守了。
可惜了，皇帝陛下太过无情霸道，让他愿望再次落空。
不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将老头子绑进宫救人。
宇乾跟着他出来，反威胁凌恒，“你不要做什么过激的事儿，不然便是有早年的情分，朕也容不下你了。”
凌恒冷冷反问，“皇上又能容得下谁？”
做帝王者，心里眼里都是自己，别人的生死苦痛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太医令听这两人吵架吧，把脉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本身因为奴性太重，所以深深的感慨起来，也就是凌相爷了，不然别人要与皇上这么说话，早就诛九族了。
丝毫没有觉得从两人话里行间来看，这件事完全是皇帝陛下的错。
在他们心里，皇上是不可能错的，即使有时候错了，那也是对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愚忠，所以才造就了帝王不可一世的思想，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
良久，他直接就跪伏在了聂欢颜的床前，完全不敢起身。
也不敢出去，朝外边请罪，“皇上恕罪，涵美人生机已无，最多只能熬到明日宸时。”
“砰！”
也不知道是谁出手，皇帝陛下与凌相爷之间的桌子碎成了两瓣，上面东西全部碎裂。
什么都没有说，凌恒拔腿就往外而去。
宇乾有些疑惑，按照凌恒对聂欢颜的重视程度，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这里守着才对，怎么会直接走了。
自己到内室守着聂欢颜，看着那张脸，好像无喜无悲。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儿了，依照皇帝陛下的绝情，其他事儿他做得到也不想做。
吩咐尹公公，“让人去给阿恒传个话，他要是还想要人，明日宸时来将她带走就是，朕不阻拦了。”
尹公公腹诽，那时候涵美人已经成为尸体，还阻拦什么。
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绕是他跟着宇乾这么久，也为皇帝陛下的绝情冷笑感到心寒。
这还不算完，宇乾头都不回下旨，“你们自己到掖幽庭每人领一百杖，若是活下来了，便算你们命大。”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太医们知道，他们的命运就是被活活打死。
年轻一些的还可能熬得住，但如太医令一般年老体迈的老太医，肯定就交代在那里了。
一时之间，太医们悲从中来，开始默默退到一边轮流写遗嘱，对这一切，皇帝陛下置若罔闻。
在甘露殿附近徘徊了一晚上的人，纷纷回到自己当差的宫殿。
不久之后，各宫妃嫔都吐出了一口气，活不下来就好。
皇后娘娘更是喜形于色，变得骄矜起来，“就让她多活几个时辰吧，以后皇上也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与我计较什么不是。”
终于放下心来，觉得凌恒也威胁不到她了，安然睡去。
唯独贤妃娘娘感到有些惋惜，深深叹气，“她终究是没有那个宠冠六宫的命，不过这样子去了，或许才是她最好的结局。太心高气傲的女子毕竟不适合后宫，更加忍受不了她那样的境遇。”
等天亮之后决定还是去送聂欢颜一程，她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聂欢颜得来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