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皇帝陛下气愤甩袖，另一只手上力道越来越重，让聂欢颜觉得自己骨头大概要被捏碎了。
冷然对着凌恒，“你与朕一同长大，凌太傅更是咱们的老师，朕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凌家在江南有世交，也没有听说过你自小有什么婚约！”
“皇上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呀。”凌恒寸步不让，拉着聂欢颜手上的力道自然也不轻。
朝外面扬声，“姑姑请进来为凌恒做个证。”又看宇乾，“这件事月姑姑也知道。”
月姑姑撇嘴，心道想要过几天清净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深呼吸一口气，在小莲崇敬的目光当中推门而进，得到几个人的注目。
宇乾又用了下力，板起脸端着帝王威仪逼问，“姑姑当真知道凌家在江南有故交这件事？”
微微叹气，月姑姑也只能实话实说，“凌家老太傅确实在江南有一个过命的兄弟，这件事先帝也是知道的。”惊愕的看着聂欢颜，“难道那个聂家竟然是姑娘府上吗？”
脱口而出，“姑娘祖父可是唤聂鑫？”
聂欢颜晕乎乎的点头，她爷爷确实叫这个名字来着。
心情很是复杂看凌恒，难道凌相爷所说都是真的？她与他真的是世交，真的有婚约？
那么最开始的时候，他怎么只说自己是她哥哥？
宇乾动容，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清楚凌恒所说恐怕是真的了，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咂舌。
凌恒一脸得意，“当年先皇下江南巡视，我祖父，父亲与月姑姑都陪侍在侧，却不想遇到了刺杀。”
然后凌老太傅不幸落入扮成海盗的贼人手里，因缘际会被聂老爷子所救，二人便成为了生死兄弟。
聂老爷子有大才，后面在江南诸事上也出力不少，等回京的时候先皇还想封他一个官做做，一起带回京城来着。
先是聂老爷子闲云野鹤，一生就想潇潇洒洒的漂泊于江湖，所以拒绝了，让先皇于凌老太傅好不遗憾。
而当时聂夫人正好有孕，凌老太傅为了两家以后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就于聂老爷子定下了约定。
若聂夫人肚里孩子是男儿，就是他凌家义子，来了京城定然会当成凌家亲生嫡子一般培养疼宠，若为女儿，就让她嫁给凌家嫡长子凌恒做夫人。
当时老爷子还留下了信物来着。
只是后来山长水远的，两家也只见过两次，渐渐的时间久了，慢慢被人遗忘，不提及了而已。
凌恒当下拿出一根青玉簪，顶端不是雕刻了花鸟鱼虫各种图案，而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聂字。
宇乾惊疑，“这是先帝亲笔……”
而凌相爷根本没有理他，看聂欢颜，“你手中是否有一根血玉簪，上面有个凌字？”
聂欢颜再次呆呆点头，没想到那根簪子就是信物，“那根簪子父亲一直叫我好好保存，说是对我有极重要的意义。”
关乎人生大事的东西，意义确实重大呀。
皱起眉来，只是为什么她父母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一段？
站得太久聂欢颜受不了，此时他们已经做了下来，宇乾忍不住擂了一下手中小几，这段往事他也曾听先帝说过，虽然没有提及两家约定，但看这先帝赐下的簪子，和月姑姑作证，如何能不明白这确实是真的。
只能咬牙强挺着，“既然已有婚约，阿恒为何之前从未提及，还娶了一个亡妻呢？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之前心中她超过了一切，所以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呀。”凌恒淡淡一笑，翻手又拿出一个圣旨，“臣与颜颜乃是先帝赐婚，皇上难道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拉起聂欢颜，“臣的未婚妻久住皇宫也不合适，今日臣就带走了。”
宇乾想都没想，跟着站起来，拉起聂欢颜另一只手两个人又对峙起来。
“此事凌家一直秘而不宣，谁知你还有一个未婚妻，不管如何，欢颜已经是朕的人，是朕的涵宝林，阿恒难道想犯上忤逆不成？”
“皇上才是想要忤逆先皇呢。”凌相爷皮笑肉不笑的，“抢占了臣妻，什么时候竟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不成？皇上要时时挂在嘴边。”
旋身凑近聂欢颜一点，“颜颜是想留在宫里生不如死，还是跟我出去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呢？”
一直云里雾里的聂欢颜抬头，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分外无辜。
偷看一下宇乾，他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呢。
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对峙什么时候竟成了她的抉择。
体念她惧怕皇恩，凌恒连忙柔声鼓励，“只要你点了头，今日我必定是能带你出去的，也能护住你聂家安好。”
然后鬼使神差的，聂欢颜就点了头。
从进宫开始她就没一日欢心，整日压抑着自己，这种憋屈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也不愿意整日面对着这个皇上。
“好，很好！”宇乾放开聂欢颜，大怒，“你们两个人郎情妾意，倒是朕多余了。”
凌恒扯扯嘴角，“微臣多谢皇上成全。”
拉着聂欢颜要走，尹公公却带着人挡在了门口，心知这定然是皇帝陛下授意，回头，“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一撩袍子，淡然坐下，“阿恒，朕刚才已经说过了，聂欢颜已经是朕的人，这一点你也不会不知道。”
凌恒比他更加冷漠，“我知道，可我不在意。”
“阿恒果然还是那么情深如许呢。”宇乾淡淡一笑，这种时候他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权势压人。
“只是阿恒确定要为了一个女子与朕闹翻？朕一声令下你今日就走不出皇宫，凌家也不会与朕善罢甘休，到时候带来的后果可就严重了。”低头哀叹，“阿恒，我们自小的情义，朕不希望与你决裂。”
凌恒冷笑，“原来皇上还知道我们是自小的情义呀，这时时刻刻明明都是皇上在逼我来着！”
“哎～”宇乾又是一声长叹，“那个女子当真是祸水，死了也令人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