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阳台，看手机屏幕是个陌生的来电，苏怡犹豫了两秒，正准备接，那边却直接挂断。
应该是推销什么的，苏怡没在意，回到客厅收拾桌子。
付若初瞪着将手机抢过去的人，漂亮的眼睛隐约闪烁着火苗：“手机还我，林湛，你什么意思!”
孩子睡着了，林湛把人拉到阳台上去。
他将手机举高，让付若初碰不到手机：“给你，你会做什么？告为她为什么会气死回生？当年是怎么回事吗？还是你要告诉她，墨肖勒已经把她忘的一干二尽了吗？”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以为苏怡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每年付若初都会带着孩子一起去墓地看望她。
如今她活生生的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墨肖勒的孩子。
付若初去抢手机的动作一愣，神情迷茫，像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人一般。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眼之下一片青黑，瘦削的身体仿佛一吹风，她便会跟着跑了似的。
林湛因她的眼神而心疼，他是有私心在里面的。
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该把苏怡的事告诉墨肖勒，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墨肖勒隐瞒这个人的存在。
如今就算是告诉了他，可墨肖勒已经忘记了，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在骗他，更何况，那个孩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墨肖勒的孩子。
而苏怡现在，还和墨泽在一起。有朝一日，如果墨肖勒想起来了，他会怎么做？
想到这种可能，林湛身上的气势瞬间变了。
那种陌生的感觉侵袭进付若初的骨子里，让她浑身发冷，甚至能感觉到骨子里的那种冰冷，连呼吸都是冷的。
她几乎是怒吼出来：“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问问她这么多年都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我又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愤怒，她的声音很大，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失望。
林湛紧张的往客厅看过去，见孩子安静的躺在婴儿床上，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付若初的时候，眉间的缝隙能夹死蚊子：“你小声一点，吵到孩子怎么办？”
自觉理亏，付若初没有吭声，左手抓着自己的右胳膊，垂着眼不说话。
林湛看她这样，也没了什么气，手放了下来，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商量这件事。”
他希望付若初能够理解他。
听到他这句话，付若初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言不发：“……”
从她的眼神里，林湛读出了失望和冷漠。
那双曾经让他心动的漂亮眼睛，不再闪闪发亮，黯淡无光，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脑袋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接下来说什么？无论他说什么，付若初都不会站在他的那个立场上。
“手机还我……”付若初的语气很低。
林湛抬眼看着她，她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都能看懂彼此的意思。
谁都没有退步，他们比的是谁更执着，谁更爱着对方。
五分钟过后，林湛抬起僵硬的手，将手机递给了付若初。
“罢了。”他苍白的笑笑，从付若初的身边擦肩而过，“我终究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谁？苏怡？她？孩子？还是墨肖勒？
付若初不知道，她通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站在冰冷的阳台上，周围安静的可怕。她能听到雪掉下来的声音，能听到林湛走时疲惫的脚步声，悄声的关门，以及孩子熟睡的呼吸声。
最后听觉一点一点的放远，她能听到隔壁邻居炒菜的油烟，楼下的小女孩冲着男友撒娇，车来车往的街道路过的行人……
听得很清楚，她很认真的听着那些声音，什么都听得到，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雪下大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令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色吐出两个字：“好冷。”
她握着手机进了客厅，关好了阳台上的门，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觉得这个冬天好难熬。
这是她，过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了。
为什么春天还不来呢？
站在门前，墨泽犹豫许久，拿钥匙的手反复举起，都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
睡了一觉，他冷静了下来。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心里一阵懊悔，所以早上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起床去很远的地方买早餐去了。
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他都没勇气去把门打开。
这懦弱的行为让他牙疼，可手就是没有出息，抬起来就放了下去。
“没事的，不会生气的。没事的，没事的……”
这样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他的手又举了起来，刚要插进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苏怡一开门猝不及防的就看到门口的墨泽，一手拿钥匙，右手还拎着“金汤早餐铺”样式的袋子，身上还是昨晚跑出去时穿的那一件。
墨泽也是没料到这种场面，不知道该说啥，手上的钥匙就停留在空中，看着苏怡的眼神处于懵圈当中，甚有喜感。
“傻站在门口不冷吗，进来吧，早饭该冷了。”苏怡转身进去，转过身时嘴角微微上翘。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墨泽有些愣，身体的动作先于脑袋，他傻愣愣的走进去，关上门，在餐桌上坐下。
今日小包子还没有起床，桌子上空落落的。墨泽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先进来一步的苏怡，在原地转了一圈。
苏怡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他转圈的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心情大好：“一晚上不见，你就变傻了吗？”
某人的脸瞬间爆红，耳根子都感觉要烧起来似的。他也跟着笑，不过，笑着笑着就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