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下朝后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宫女来报五皇子病情已愈,所以想早些回府,于是他便过去看了看,见阮渊脸色的确红润了些,才放下心。
“父皇,儿臣已经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是儿臣有错在先,既然儿臣已经没事了就先回府,以免父皇为难!”阮渊说道。
“也成,我派人送你回去,到了家不必急着归朝,多休养几日等此事过一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父皇再给你恢复职权。”阮陵没有多留阮渊,对他说了几句话就准许他走了。
阮渊拜别阮凌前与他吃顿饭,小酌几口,经过几天的相处阮渊已经没有从前的疏离感与抗拒了,与阮凌亲厚了几分。
平心而论,父皇现在待他算不错的,他也该看情况低头!
阮渊一则记恨过去的遭遇久久不能释怀,二则他原已经打算利用阮陵的,现在竟有点不忍了,毕竟是他渴求了那么久的亲情。
走之前,阮陵允诺他追封他的母亲给她一个位分,阮渊意外之中十分惊喜,欣然接受,父子两人算是和解了。
阮渊此时想开了,既然父皇现在要弥补他,你没他就利用这个机会,在阮子凌还没被立为太子前好好表现,赢得父皇的信任与百姓的爱戴,总有机会能让他东山再起!
但是,阮子凌既然已经掌握了他通敌的罪证为什么没有拿出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阮子凌丝毫没要告发他的意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影背后的人不是阮子凌?
一团迷雾的阮渊走在路上差点迷了路都没发现。
“父皇,儿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五皇兄罪证确凿您不仅没有处罚他,甚至赏赐了他一堆东西,还提拔他的官位,甚至追封他的母亲?”阮子凌气愤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他一身红色的锦簇貂绒大袍在小道上十分惹眼,回过神的阮渊一眼就看见了他,听他不善的语气1连忙躲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九儿,父皇一直疼爱的都是你,做什么自然都是为你好!”浑厚低沉的声音接了阮子凌的话,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刚刚才拜别的父皇!
他怎么和阮子凌碰面了?
阮渊小心藏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阮子凌面露不满,抱怨道:“父皇明知子凌差点被他害死,还说是为了我好!”
“子凌。你听父皇和你解释,你要知道,父皇心目中太子的首选人一直是你,只是你年纪太小,为人单纯,应付不来者朝堂上的风云诡异还有狡诈人心,但是你后来的磨练让父皇相信你长大了可以接下父皇的厚望了,只是,萱贵妃和王氏一族身为外戚,他们把眼睛都盯在你身上,你总是和父皇抱怨王氏的人太嚣张,逼迫你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父皇现在将皇位传给你,你有能力摆脱王氏的压榨吗?而且王氏是你的母族,从前没少帮你和萱贵妃,你要是为了皇位的稳固伤了王家,反而有些愚昧的匹夫会说你忘恩负义,失信于人,朕的子凌那么优秀,怎么能留下口实?”
“儿臣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任五皇兄为非作歹?”阮子凌苦着脸,抱怨道。
“你这孩子!这时候犯糊涂了!”阮陵摸了摸挼子凌的头,不带责怪的说了一句,接下来解释道:“所以,王家必须被除,但是除去他们的人不能直接是你,阮渊是父皇给你培养的一把刀,你以为父皇不知道阮渊的毒是他自己下的吗?你以为父皇不知道萱贵妃曾经欺辱过他吗?朕之所以佯装中计还为了他和王家君臣不和,不过是在激化他和王家的矛盾,阮渊心思狭隘,手段狠毒,他一定会忍不了主动去对付王家,王家也不会放过他,当他们斗的两败俱伤父皇再将皇位传给你,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不会有人胁迫的了你!更重要的是,新皇登基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人信服,你将来大义灭亲,将手族兄弟和母族一起打压,天下人都会敬重你的铁面无私!”
“原来父皇是这个打算!子凌头脑简单,不比父皇高瞻远瞩,还指责父皇,让父皇被误会了!”恍然大悟的阮子凌露出愧疚的表情。
“父皇不会怪你,你是父皇最爱的孩子,父皇为你做什么都愿意,一时忍着讨厌和阮渊亲近又算的了什么?”
“父皇辛苦了,子凌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厚望!”
两人有说有笑,十分亲昵,一句句,一幕幕,都像一把尖锐的刀扎进阮渊的心里,他的眼睛流露出不可名状的忧伤震惊与愤怒。
忍着讨厌与他亲近……
一切都是为了阮子凌……
阮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不算长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扎进肉里,细密的血珠沿着指甲缝滚了下来,阮子凌天真的笑容与父皇一脸宠溺的样子刺痛了阮渊的眼睛,他躲在假山下闭上眼睛,捂着疼痛的胸口,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忍着悲愤,强迫自己冷静。
早就不该抱有期待!
结果没什么可悲愤的,还好他没有完全相信父皇!
阮渊不断在心里为自己解释,压抑住汹涌翻滚的苦涩,将还没滚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一片红润的眼睛异常的平静,瞳孔之中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