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受到奇耻大辱,一张红肿的脸颊像熟透了从树上掉到地上的桃子,满是尘垢,她愤怒地看向坐在一旁双手一抱,脖子上扬,轻蔑又得意的店小二,双手颤抖着,如果还在元国,还是公主,她一定要将欺辱她的人活剐!
“选没?像狗一样爬过来求大爷上你还是像狗一样爬出去?”
“你给本公主去死!”女子羞愤叱骂道,牙齿咯咯作响,冲向店伙计,大不了掐死那个贱民抢了他的馒头!
“母狗!敢抓我!”店伙计双眼一红,摸着被突然扑上来厮打的女子抓红的脖子,瞪着一双眼睛。
女子被店伙计报复了一巴掌,两边的脸都肿起来了,男女力量本就悬殊,女子又身体虚弱,一连几天没吃饭,很快败下阵,被店伙计踩在脚底下,像泥土一样无情碾压。
“啊……”女子受伤,痛苦的尖叫。
“叫你抓大爷!还敢说自己的公主,我看你就是个疯婆子!叫你抓!叫你抓!”店伙计鼻孔扩张,嘴唇大开,一双豆眼快要瞪出眼眶,力气都用在踩脚下的女子上。
乱世之下,久经欺凌的店伙计也泯灭了最后的良心,对着比他还弱的女子残忍起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与怒火。
“啊……”女子痛的快要没力气说话,她十指紧扣地面,向门口,一点点艰难地爬着,在卑贱的店小二脚下,脸上残留着他的唾沫。一点一点移动,像狗一样。
“这时候想逃了?没那么容易。”店伙计加重力气,残忍地大笑,看见女子爬行中撒的血,双眼瞪的一下通红。
她不能死,她死了就没人照顾他了,她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死。
女子蜷缩着身子,朝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爬不出去的大门。
嗖——
一声穿林打叶似的声音滑过。
店伙计死前还挂着残忍的微笑,倒在施虐的地方,胸口一个桌腿穿过的伤口,无血汩汩外流。
女子抬头,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黄晕中,可是她的表情仿若冰雪绘制,冷的可怕,她一步步走来,向地上彳亍的女子伸出熟悉的手掌。
“我们走。”叶莨归淡淡地说,无喜无悲,但是她的眼神蕴含着愤怒与憎恶。
女子颤抖着手臂,眼泪不能克制的往下流,她不想被眼前的人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
叶莨归看女子躲闪不愿见她,将女子一把从地上拉起来,脱了脏兮兮衣服,将自己素洁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倒了壶水,经过死人身边一脚将人踢翻,从死人身上撤下布打湿了给女子擦脸。
女子任由叶莨归给她擦洗,鼻子抽搭着,双眼残留着恐惧。
叶莨归将地上的首饰捡起来,给女子做了个简单的发型,两支镀银铜制簪子插在两边团子圈上,垂下的流苏荡在耳边,梳洗一遍的女子看起来精神许多,一张还未消肿的脸依稀透着娇美的感觉。
惨了!被叶莨归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沦落成现在的样子?"
贞梦久久不说话,嗫嚅着嘴唇手指揪在一起,似是难以言喻。
“快随我去救战天。”
贞梦突然站起来,对叶莨归说道,叶莨归应了声便由她带路,一路疾走,来到一个破庙前,放慢了脚步,贞梦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叶莨归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在贞梦身后,破庙十分荒凉,到处都是杂草,还有动物腐烂的身躯,一口破碗架在火堆上,旁边放了些洗干净的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睡在干草铺成的草堆上面,身上盖着不知陈年几时的破棉絮,上面爬着几只虫。
贞梦毫不犹豫地上前捻走虫,帮面前的人盖上棉絮,又将从店里拿出来的食物放到破碗里加热。
叶莨归心里已经猜到是谁,当她走近,仍是吃了一惊,战天衣衫褴褛,身上一件残破的铠甲是出征前穿的,上面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腿绑着纱带已经发黑了,原本高大健硕的战天,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
“我从战场上把他背回来,他伤的太重了,身上插着几只箭,腿骨都露出来了,我把他一路背走,手里那把剑始终掰不下来,后来他疼的受不了了才松开手,我回到元军驻扎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我听说这里有军队,还以为是九哥的部下,但是在墙上看见抓捕战天和你的公告才知道是敌国来了,我带的钱财都用尽了,那些人狮子大开口,趁人之危,欺凌我们,我实在没办法了,拖着战天在这里休息,可是战天快要没气了。”贞梦边说边哭泣,望向战天无限柔情,再多苦,看见战天,也会释然。
“我会救战天的,你先吃点东西,自己不照顾自己,身体垮了怎么照顾战天?”叶莨归劝诫道,贞梦不舍地从战天身边退下了到破碗边随便吃了几口。叶莨归给战天把脉,虽然气息微弱,不过还没有生命危险,突然,叶莨归奇怪地发现很多虫子爬到战天受伤的腿上,想起贞梦说到话,当机立断揭开战天的纱布,
“啊!”叶莨归被吓的一惊。
战天的腿已经变的漆黑,受伤的位置像是熏过的腊肉,上面一点一点的白色,竟然像是蛆,捏着他的腿,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叶莨归惊慌起来,顾不得其他,呵令贞梦去烧水,贞梦被叶莨归的语气吓的一颤,猛地一回头看见战天的腿的惨状,吓的脑海一空,“还愣着做什么?”叶莨归喊道。再不清理伤口,战天的腿就废了。
贞梦颤抖着腿,把破碗拿出去取了干净的水,叶莨归接过热水,吹的差不多了,用干净的手帕给战天简单的清洗了,战天的身体动了动,可是受伤的腿纹丝不动,叶莨归狠下心,从火堆里拿了块烧红的炭,用水浇上去熄灭了明火,对准战天的上伤口,烫上去。白色的烟冒了起来。
“你干什么。”贞梦震惊,一把将叶莨归推开,快速吹战天的腿,眼泪流到腮边。
“将腐烂的肉剔除,烫伤避免感染。”被推到一边的叶莨归冷静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