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被突然出现的燕子楚惊住。
台下的汉子从地上滚了起来,看见燕子楚,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眼里满是怒火,“你是何人,竟然敢偷袭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燕子楚纹丝不动,仿佛朝他叫骂的汉子不存在,面向叶莨归,将她被汉子拽过的丝带撕开扔在地上,然后拉着叶莨归的手,轻轻放在掌心里,怜惜万分。
“呵呵!原来是想英雄救美,就不值得你这个小白了能不能救得了你身边这个小贱……人!”汉子话还未出口,燕子楚冷眼一扫,带着冰天雪地般的阴寒之气,周围顿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他掌心向下,修长的五指轻轻转动,一股内力在五指间聚合,像是万钧雷霆,随着他的发力,像一头有了目标的猛兽,冲向汉子,汉子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只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势挤压着,五脏六腑翻滚着,揪心的疼,还没喊出声,口中喷血,暴毙倒下,眼眶睁的很大,只露出一片死灰的眼白,竟是死了!
原来还呆着的客人顿时吓的四处逃窜,噼里啪啦撞了个满堂狼藉。
“啊哟!钱还没付呢!”老鸨跑在后面焦急喊着,人满为患的青楼里突然空了大半。
“那个男人不像普通人?会不会是元国那边的?”一个过来寻欢作乐的士兵问旁边的人。
“不是友就是敌!”一士兵回答道。
“杀了他!免除后患!”
“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功夫很高,仅凭我们几个不是他的对手。”
“噗——”一直冷漠的燕子楚突然吐血,从口中喷涌出来的红色星星点点地撒在素白的衣服上,无比鲜艳。
叶莨归瞳孔骤然紧缩,连忙将燕子楚拉到自己怀中抱着他,燕子楚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手指冰冷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就连呼吸的变得短促。
“看!他倒下了!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他。”一个士兵兴奋道,另一人很快拿出烟花对着天空放,欲引来附近的士兵,闲散许多日,如果能抓住一个敌人,就能受到赏赐了。
叶莨归心知,如果把人都引来了那才麻烦,可是烟花已经放了,就算此时杀了所有人也不一定能躲过去,更何况燕子楚也不能受到颠簸。
“各位大人,请听小女子一言。”叶莨归怀抱着身体抽搐的燕子楚,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欲图不轨的士兵。
士兵已经围上来了,却看见九销姑娘抱着刺客,哭的梨花带雨,想必其中还有隐情,便没在上前,只听叶莨归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我本城中贵族小姐,沦落至此,命运多舛,别无所求,只往情郎能治好旧病,保全性命,意愿足矣。”
“他是你情郎?为什么你还要到青楼?”一个士兵饶有兴趣问道。
叶莨归闻声哭的更伤心了,轻轻抚摸着燕子楚苍白的脸庞,扯出一抹苦中带乐的微笑,“我的情郎,他为了不让我嫁给面目可憎的纨绔子弟,冒着危险放弃家族荣誉和科举的机会带着我从花轿上逃出来,我们一路风餐露宿,夙兴夜寐,只盼逃离枷锁,一辈子在一起,粗茶淡饭就满足了,可是我的郎。”叶莨归哽咽起来,“他带我逃走时为了保护我被追过来的人打伤,后来又因为家族遗传病,雪上加霜,又没有好好休养,变成现在的样子,委身青楼,卖艺赔笑,一来躲避追捕,而来让情郎有个地方休养。”
“咳咳……”燕子楚又吐出一口鲜血,叶莨归不忍直视,隐忍的泪水克制不住,像决堤的河坝,两腮边清泪连连,现在她是真的慌乱了,不知该如何才能救得了燕子楚,只有一遍遍抚摸燕子楚,期盼减轻他的痛苦,燕子楚对着她,摇摇头,露出一个笑脸,反过来安慰她,两颗墨点似的眸子清明着,仿佛是在告诉叶莨归,他只是在配合她的演出。
“自己的女人被轻薄,哪个男人受得了?这对苦命鸳鸯,我看还是放走吧!”一直忧心叶莨归迟迟不敢出面的小胡子男人劝说道,叶莨归投以感激的目光。
“哼!她的情郎杀了我们这边的人,不管怎么说都让我们损失了一个将军,怎么能轻易放过?”一个想要拿赏赐的男人不肯放手嘴边的肥羊,露出虚伪贪婪的目光。
“这是我祖传的玉佩,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你们拿回去补偿那个将军的家人。”叶莨归从怀中取了之前打算给燕子楚换药的玉佩,那几个人即便不识货也能猜中价值不菲。
“要我说,大家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三国联盟,战败为多,多的是游勇散将,将军伍长类的小官更是多如牛毛,有几个谈得上真正的将军?还不是为了激励大家,随便立个芝麻功就能封赏个位置,早就不如开战前有价值了,死就死了,何苦为他放手自己的利益?就算把他们抓回去,顶多也封个芝麻大的官,还不如拿了玉换几锭金子喝喝酒。”小胡子游说道。
几个人一合计,还是那么回事儿,“本来应该抓你们走,不过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这件事就算了。”一个士兵装作大义凛然地说道,抢走玉的动作丝毫不含糊。
叶莨归松了口气,蒙混过关!
片刻后,接到烟花信号的一列军队赶到这里,几个士兵胡诌说是汉子为争夺美人和其他宾客打起来最后寡不敌众被打死,放个烟花要人过来维持秩序,没想到等他们来后,人已经跑光了。
来的领军一看见说话的人满嘴酒气,心知是喝多了,混账糊涂事做了出来,自己算是白跑一趟,将几个士兵责骂一番就走了,已经踏出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看向叶莨归,盯了会儿后,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走了。
老鸨从柱子后面踏着小步跑了出来,长吁短叹,总算清场了。
“诶!你们可不能继续祸害我了。”老鸨心里清楚,叶莨归和那个病秧子很有可能是通缉单上的人,但是这时候揭穿反而给她治个包庇罪,那些个野蛮的家伙可不会把她们这些边陲的老百姓当人看。
“有始就要有终,大娘已经收留了我们那么久,至于怎么离开,就交给大娘了。”明人不说暗话,叶莨归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