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在这附近驻扎，到时一定有很多人来这里，你要小心点。”燕子楚从床帘探出头对叶莨归说道。
叶莨归道：“我知道，你不要乱动，躺回去休息。”
燕子楚无奈躺会床上，任由叶莨归把她当做布娃娃一样照顾。
白天，叶莨归用舞姬的身份在青楼里跳舞，卖艺不卖身，偶尔下台在客人身边倒酒，听取有利的消息，晚上回到房间照顾燕子楚。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叶莨归利用舞姬的身份得到了不少情报，燕子楚的身子也渐渐恢复了不少。难得轻松了几天。
叶莨归再一次将写的信条装在鸽子腿上时，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街道冷清了许多，很多游勇散将在街上晃荡，喝的醉醺醺碰见小贩的摊位就踢，像是在发泄什么。
叶莨归放走鸽子，关上门窗，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游勇散将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无组织和纪律说明军队被打散了，无暇整编，元国的将士一定重演旗鼓重上战场了。更让她感到欣慰的是，阮子凌中了埋伏后被人救走了，现在已经回到元军驻扎的地方，代替上前线的李将军坐镇军队。
只是……
叶莨归的笑脸并没有维持多久，另一件事让她颇为担忧。
贞梦公主不见了，战天生死未卜。
想起这两人，叶莨归忧虑起来，战天奴籍参军，本来就被人瞧不起，他的生死也没几个人在意，更别提前去支援，他手底下的士兵绝大多数只是低阶，如何能变成战天的后盾？
至于贞梦，她一定是去找战天了，路途艰险，到处都是敌军，稍有不慎……叶莨归的心里充满愧疚，在她走之前就该叫人看住贞梦。
“我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去打探情况，你不要太担心。”燕子楚将窗边的叶莨归的手握住，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侧过头，是燕子楚的隽逸脸庞，叶莨归眉头蹙起，嘴唇轻抿，道：“你不要再为我冒险了，贞梦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回信了，九殿下一定会去找贞梦。”这话是说给燕子楚听的，现在战事紧急，就算阮子凌派人去找，又怎么保证一定能找到？只是，她实在不想燕子楚再出事。
燕子楚眉宇间升起淡淡的愁绪，沉沉的叹息一声，将叶莨归搂在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发髻，温声道：“你不要决定愧疚，更不要抗拒我为你做的一切，全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开心，就算让我立刻去死，又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你开心就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叶莨归的头猝不及防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心里万般思绪翻涌，她应该推开的，可是在燕子楚将她抱住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气……
“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做些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叶莨归将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那晚的事，历历在目，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在问一遍？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与你朝思暮想的人，长的很像……
可就算燕子楚可能因此才留在她身边，一个人孤寂久了，就碰不得半点温柔，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可能编织成密网，将她牢牢套住。就像凶猛的巨兽，它可以住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可若是这时候有人为它包扎过伤口，抚摸过它身上的刺，它就无法回到一个人的过去。
叶莨归，终是沦陷了！
怀中的人闭上眸子，将湿润压回眼眶里，就让她在这里，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放纵一回。叶莨归将头埋的更深了，她不想自己的身份，不想自己已经是九王妃，不想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想安安静静，无拘无束的躺一会儿。
燕子楚抱着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怀抱的人，嘴角浮现了幸福的笑意，就算前路坎坷，他也要牵着她的手，一起闯过去。
夜晚，漆黑的一片，青楼内，热闹一片。
“各位客官，九销姑娘马上到！”老鸨依旧拿着把大扇子，一身招摇的装扮行走在众人的中央。
巴掌地的小街只有青楼能找到乐子，加上最近新来了一个名叫九销的舞姬，身段亭亭玉立，眉眼勾人心魄，引得男人踏破门槛来青楼只为见她一面，老鸨喜不自胜，从白天就在为晚上忙活了。
“舞姬什么时候到？”一个按捺不住的男人埋怨道，他是军营里的一个头目，偶然路过这家青楼，本来只想喝两杯就走，没想到九销姑娘主动到他席间为他倒酒，和他聊了起来，男人面对尤物，欣喜若狂，几乎每个晚上都到，就为与九销说上几句话。
“九销马上到！”老鸨赔笑道，心里纳闷，叶莨归今晚怎么迟来那么久。
“小凤，去!催催她。”老鸨唤来一个丫鬟，再次去催促叶莨归。
“姑娘，妈妈和客人都在催，妈妈说再不出来，以后也别出来了。”丫鬟敲门道，里面过了很久才传出回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晚来的人那么多，我总要梳妆打扮对镜练习好了才能表现的趋近完美。”
“那姑娘尽量快些，我去告诉妈妈。”
叶莨归应了声，见没了声音，长舒一口气。脸上的汗涔涔直下，滴到床上因为遏制咳嗽不停抽搐的人身上。
叶莨归不知哪里刺激到燕子楚，早上还好好的，傍晚突然又咳血了，身上没有半点温度，额头冰冰凉，像是被冻住一样，皮肤几乎成了透明的雪白。
“燕子楚，你别吓我！”叶莨归将被被子层层包裹的燕子楚抱在怀里，急的哽咽起来，外面许多敌军的士兵，她不能带着燕子楚出去，连咳嗽也要压抑着。
“我……咳咳咳！”燕字楚想安慰一句，刚开口就止不住咳嗽，血液从口中涌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袖子。他只有努力挤出一抹笑回应叶莨归。
“你笑的比哭还难看。”叶莨归低声嗔怪道。啜泣还是藏在里面。
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让燕子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