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咳咳……”燕子楚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叶莨归一个激灵,闻声探头,一颗大树上,燕子楚正趴在枝干上,捂着胸口对她呼喊。
“你怎么到树上去了?”叶莨归将燕子楚从树上扶下来,他的身体还是冷冰冰的,叶莨归的担忧多了几分,不过所幸人清醒了。
“你走的时候我就醒了,睡眼朦胧的时候看见你的背影,就没叫你,没一会儿又听到追兵的声音,所以就把他们引开了避免和你撞上。”燕子楚靠在大树下虚弱地解释道。
叶莨归又气又悔,满腔情绪化作两颗水珠从眼眶里掉出来,“你这个傻瓜!”
“别哭……你哭我就难受。”燕子楚抹去叶莨归的眼泪。
“我带了金疮药回来,你赶快抹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但是聊胜于无。”叶莨归别过头,不让燕子楚看见眼泪,将药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小心倒在手中,轻轻掀开燕子楚的伤口,全神贯注为他敷药。
燕子楚看着为他敷药的叶莨归,眼神沉静温润如水,却似巨浪,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寻常金疮药又怎么会起作用?
远处燃起狼烟,是敌国的军队汇合,燕子楚和叶莨归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我在一家青楼乔装做舞姬,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在那里,同时我也能搜集些情报,天黑的时候我背你过去,躲避一阵子好好休养,”叶莨归说完,药敷的差不多了,那处伤口虽然没有多深,可总是流血不止,已经一天一夜了,没道理啊?叶莨归脸上的担忧又多了几分,到了地方,一定要让大夫看看,但愿这边疆小街能有个像样的大夫。
叶莨归暗下决心,无论怎样,一定要医治燕子楚。
“嗯,我现在有些力气了,可以自己走。你不要太担心,我只是因为见到你太兴奋,一时忘乎所以才中了冷箭,毕竟夫君我皮肤细腻红润有光泽,独独一点不好,吹弹可破的肉体划一下就受伤严重,流血不止,哎哎!”燕子楚扶额,做出蓝颜薄命,天妒美人的娇弱模样,看的叶莨归鸡皮疙瘩一地。
果然只有燕子楚恶心得了她!
“少贫嘴!”叶莨归瞪了他一眼,满满的鄙视。
燕子楚做了个鬼脸,嘟着嘴唇,鼻子要翘上天,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两人苦中作乐,你一言我一语,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青楼。
冰天雪地里——
修士透过镜子,看见燕子楚身后的剑伤,还有逐渐消逝的仙力,摇头叹息,若不是执意要入镜,他也不至于落的这么狼狈,之前在他走时灌输的仙力,现在所剩无几,还是派人去给他送点,顺道提醒一下……
青楼后门,叶莨归将马栓了起来,将燕子楚扶下来,却发现这家伙早在她拴马的时候就睡熟了,透过薄薄的月光,燕子楚纤长的睫毛打在下眼睑,上挑的眼尾蒙上一层雾气,高挺的鼻梁像渡了一层光泽,还苍白着的嘴唇微微开合,似是呢喃。
叶莨归伸回要推醒他的手,将燕子楚小心翼翼的扶下马,搂在怀中,这人看着高挑,身子竟像还没个八岁小孩重。
“哎哎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鸨扯着嗓子问道,有军队路过,在附近驻扎,青楼缺人手不说,还被下了令,不准随便出入以及收留外来人,据说是要抓什么人,这大晚上的,小妮子闹腾,岂不是给她找麻烦?
叶莨归是故意选在晚上走,避免被人发现。听见老鸨聒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燕子楚还在睡觉。
“我去接家人,他病了,不方便走。”叶莨归解释道。
老鸨眼尖,发现了叶莨归怀抱中的美人儿,看这身段定是个摇钱树。
“这是……?”老鸨打量着燕子楚的身段,心里的算盘打响。
“不该问的别问。”叶莨归冷冰冰说道,老鸨气氛地哼了一声,将叶莨归带到一间房。
“你们住这儿,你怀里那个人我再找房间。”
“我们住一间房,准备热水和衣服,等下送过来,明早带个大夫过来。”叶莨归将燕子楚从怀中放到床上,小心为他盖上被子。
“嘿哟!合着把我当你们家下人?”
“你也可以选择当一个死人。”
“得!摊上个祖宗。”老鸨被叶莨归一吓,什么底气都没有了。
热水和衣服很快就送来了,叶莨归将燕子楚搀扶起来,揭开他的衣衫,后面还是在流血,叶莨归急的满头大汗,究竟是怎么回事?
慌乱过后,叶莨归冷静地端来一盆水,给他清洗伤口,重新敷药,又换了清水给他擦脸,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叶莨归足足做了半个时辰,她不敢太大动作,担心伤到燕子楚。
也许像燕子楚说的,他一身细皮嫩肉,经不起半点磨损。
“像个娇滴滴的姑娘!”
叶莨归嗔怪道,圆圆的瞳孔瞪着床上闭着眸子的男人,手上的动作还是轻柔的很。
给燕子楚简单擦拭一番,叶莨归满头大汗,腰也酸疼,比她扎半个时辰马步还累,顾不得再给自己清洗,又将桌子上的饭菜端来喂给燕子楚,他还在睡觉,叶莨归不敢叫醒他,可燕子楚一整天也不知道吃没吃过东西,纠结了会儿,捏着他的下巴,喂了几勺汤。
总比什么都没做强,叶莨归心里这么想着,也是在安慰自己。
盖了杯子后,叶莨归揉揉自己的腰背,随便吃了几口裹腹,水已经有些冷了,叶莨归洗的时候打了个冷清。
“总比冰水强。”叶莨归对自己安慰着说。
泡在木桶里,叶莨归暂时得以休息,思考了一下现状,她和元军失联,阮子凌不知去向,李将军在主战场,战天依照计划行水军还不知道已经被奸细出卖,贞梦男扮女装在军营她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闯祸,想到这里头都大了。
以上都暂时放一边,燕子楚为了救她负伤,委身在青楼躲避,附近敌军驻扎,她得想办法突围出去,给燕子楚找良医治病。
叶莨归闭着眸子思索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她的警觉,难道是敌军?
“燕子楚!”叶莨归首先想到燕子楚,腾的从木桶里站起来。
“啊?叫我干嘛?”燕子楚慵懒倦怠道声音响起,然后,一个白花花的胸脯出现在叶莨归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