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在萧条的焦黑土地上……
叶莨归的马蹄踏上这片土地,放眼望去全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断剑残刀插在不知敌我的将士身上,鲜血像河水,不知疲倦地流淌。
叶莨归眯着眼睛,良久才缓过神,毕竟很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九王妃,这里还有一个活口!"一个将士喊道。
叶莨归下马快速走到地上还没烟气的将士身边,“有没有看见九殿下?”
那将士颤抖着臂膀指着一个方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把他包扎一下派个人送回军营,其余人随我来。”叶莨归很快做出命令,一行人绝尘而去。
顺着先前那人的方向追赶过去,只见沿途有几行杂乱的马蹄印,旁边的野草被踏开,看样子人数不算多。
叶莨归命人跟在后面动作不要太大以免打草惊蛇,自己骑着骏马追赶过去打探情况。
入了夜,一片空地上驻扎了十几个帐篷,篝火狐鸣,几个异族人围在篝火旁边饮酒,其余人透过影子判断出已经在帐篷里睡了。
叶莨归心里拿不准,阮子凌究竟在不在。
观察了许久,锁定了一个大帐篷,擒贼先擒王,拿下那个主将再说。
到了深夜,火堆小了,几个士兵困了东歪西倒在地上,叶莨归趁着这个机会小心潜入,掀开主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叶莨归见状,瞳孔赫然瞪大,直觉告诉她有危险。
“九王妃,来了就是客,招呼不打就走是否太不礼貌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叶莨归正准备迈出的脚步被拉住了,转身一看,是膀大腰圆,头扎两股辫子,手上拿着刀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本就是元国的疆域,本宫才是主人!绕我子民,伤我将士,更劫我皇子,该当何罪?”叶莨归临危不惧,面不改色,脚步微变,全身涌上一股力气,目标紧缩在圆脸男人身上,随手出手。
“早听闻九王妃威名远扬,今天我阿图鲁就要会会,也不知道你们的皇帝老儿发现自己的儿媳成了军妓,老脸还挂不挂得住。”圆脸男恶意的眼睛盯在叶莨归身上。
叶莨归嘴角吊起,形成一个讥诮的弧度,不等阿图鲁笑出声,上前狠甩一巴掌,力度之重,速度之快,阿图鲁甚至只看到个移动的人影脸就毫无征兆地肿了起来。
“阿夸一哈!!”阿图鲁大骂一声,嘴角狠狠抽搐,大手一挥,身后的几百个手持利刃的士兵就围了过来,小小的帐篷像是笼中的鸟儿,只差一只手一把捏住。
面对冷峻的情势,叶莨归冷静地分析,她被轻而易举包围,一定有人出卖了她的行踪,援军一时半会赶不来,为今之计只有硬闯出去。
一支冷箭嗖的一声从眼前射过来,叶莨归纵身一跃,跳过冷箭,阿图鲁轻蔑一笑,后退一步,一把火烧了帐篷,其余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齐刷刷地对准叶莨归,一时间,漫天长箭。
叶莨归从脚边抄起一张木桌子,挡住箭,火势蔓延,云雾熏眼,索性帐篷没什么可烧的,很快就烧完了。
“你们都小心点,奸……尸可不好玩,”阿图鲁话音刚落,一支箭直直插进他的咽喉,鲜血还没滴到地上,人已经瞪着眼珠子滚到了地上。
叶莨归一身紫衣,双目冷峻如铁,望着那被自己反杀的男人,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真当她动不了手么?
士兵看见刚刚还口出狂言的统领顷刻间就被一介女子杀了,心中惊恐三分,警惕起来。
“冲!”一个小头目一声令下,弓箭手撤退其后,一群甩着尖刀的士兵嘶吼着冲了上来。
叶莨归站在火焰未熄灭的帐篷已化为灰烬的地方,任凭冷风嗖嗖地灌进中级的身体,目不斜视,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眼见敌寇逼近,掠地飞身跃起,悬空凌驾在半空中,衣衫随风飘动,抽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挥动,小巧精致的簪子立刻抖成细长的鞭子,她拿在半空中对准下面的一群人,上下挥舞,状如灵蛇,鞭影叠加看不清虚实。
夜战持续到天空起了鱼肚白,灰蒙蒙地亮了,苦战一夜的叶莨归也有些乏力了。
元军此时还没到,依据她的安排不可能这么久还没过来,一定是中途遇到麻烦了。
究竟是谁出卖了元军,还给她下了套?
突然地,一阵烟雾飘过来了,士兵们退到后面,留出大片空地,满是狼藉的地上包绕了一层白色的气体,这味道像是被泡在水里浸染过的烂草绳一样,分明就是低等的蒙汗药。
叶莨归眉头一皱,气体无孔不入,饶是她身经百战,百毒不侵,可是毕竟重活一次,她现在的身体可没从前那样顽强,鼻塞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呼吸开始轻微难受了。
“她不行了!”一群士兵兴奋地叫嚷,企图死磕叶莨归,浑然不知自己危险降临。
“着火了!着火了!”人群突然乱了,一股浓烟扩散。
包围叶莨归的士兵溃不成军,捂着鼻子咳嗽不停,一个身穿白色长袖衫,腰间束下一块玉珏,面目清隽,眉眼似宸的公子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归儿……"男人一尘不染地走向前,伸出玉似的手,用温润的嗓音说道。
突然看见眼前之人,叶莨归嘴唇微起,吃惊不已,暂时失去思考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透彻,嘴唇薄薄的像是一片茶色的夜来花,那双手纤长的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只是……他如瀑布般倾泻在腰间的头发,惊异地变成银白色。
“燕子楚。”叶凌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略带哽咽地呢喃道,直到被燕子楚抱在怀里,熟悉的温度被感受到,她才确认眼前的人,是燕子楚,他回来了。
一群士兵半是惊诧半是恐慌地看着燕子楚,燕子楚怀抱着叶莨归熟若无睹,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