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今晚他们应该睡在一起,昨夜分房之事虽然谁都没有提囫囵过去了,可是今晚她要怎么搪塞?
早晨起来,门外的人影晃动,料想是派来看他们的,阮子凌做了禁声的动作,故意大幅度的穿衣服,让门外的人看了放心。
想到之前的事,叶莨归对阮子凌愧疚更深了,她虽然嫁给了阮子凌,却没办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啊切!”洗完澡的阮子凌从室内出来,身上披着一件纯白袍子,头上还有湿漉漉的水,“鼻子有点难受,刚刚洗漱没有注意,大概受寒感冒了,今晚我们不能同房了!”阮子凌一脸歉意道。
“无碍!让侍女另外准备一间房吧!”叶莨归怎么会看不出来阮子凌给她找的台阶?洗次澡哪会那么容易受寒,不过是……满足她分房睡的希望。
成婚的第二日,两人还是分房睡,阮子凌依旧是早上起来和叶莨归一起吃了早膳,然后上朝,傍晚时归来,和叶莨归说些话,“感冒”迟迟未好,两人就一直分房睡。
叶莨归待在府里,大小事务都有管家处理,成亲以后,陛下碍于阮子凌和萱贵妃一族,明面上不多针对叶玄,五皇子阮渊一直待在家里,失信已是无可逆转,忧心的事儿顿时少了很多,日子倒也清闲。
数日后,萱贵妃的一道口谕打破了这趟平静。
“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年年操办本宫困乏,今年就邀了自家人过来小聚一番,九儿与王妃也许久没来宫里看望母妃,母妃心里想念的很!”萱贵妃坐在贵妃椅上,手执孔雀扇,边摇边道,说着埋怨,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劳烦母妃挂念,归儿知错,只是新入府,贪闲了几天就接管家中事务,可惜归儿不如母妃聪颖,学了许久才梳理开。也因此疏忽了母妃,还望母妃不要怪罪!”叶莨归听说萱贵妃生辰邀她入宫,特意选了一件淡粉色对襟襦裙,头戴孔雀烧蓝对钗,两耳只带了珍珠扣,清新淡雅,低调内涵,让人眼前一亮而又不张扬,很好的衬托出了萱贵妃一身富贵凤凰牡丹紫袖衫的华丽,却有着自己高贵淡雅的特点。
“母妃,府中事多,王妃一边管着叶府一边接受王府,难免劳碌,你就体谅一下!”阮子凌嘴唇上翘,做了嘟起来的动作。
“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了本宫这儿成了娶过王妃的儿子忘了娘!”萱贵妃努努嘴,嗔怪道。
“母妃~”阮子凌撒着娇表示自己不满。
又问了些话,叶莨归和阮子凌落座,吃过饭,萱贵妃指着侍女刚刚端过来的汤,“九儿,你父皇最近忙的焦头烂额,饭都顾不上吃,你给他送碗汤去,母妃和九王妃说些话。”
“到时我就说母妃担心父皇,饭都吃不下!希望父皇晚上翻您的绿头牌过来看看。”
“就你机灵。”
母子二人互相打趣,阮子凌接过汤,就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几人,叶莨归放下筷子,心中思衬萱贵妃恐是又要对她说什么,虽然成亲以来,她恭敬礼让,让萱贵妃礼遇了不少,可是依照萱贵妃的心思,那夜没爆发的矛盾终究要爆发。
出乎叶莨归意外的是,萱贵妃一直和颜悦色的,也不提立太子一事,然而萱贵妃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盯着叶莨归的肚子,“九王妃,你与九儿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让宫里经验足的嬷嬷给你调理药膳送到王府里,就盼着你早日诞下皇长孙!”萱贵妃说罢,叶莨归顿悟,怪不得每隔日膳食都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可是……你这肚子一直没动静。"萱归妃的视线从叶莨归的腹部移到她的脸上打量着,像是问责又像是要个说法。
叶莨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要谈到这个话题。略微思索一番,拿定了主意,起身面对萱贵妃,眼神暗淡,眉头皱起,苦恼道:“莨归自然明白母妃求孙心切,只是莨归无能,之前为剿匪一事跌落山崖伤了身体,大夫曾说受寒之后留下后遗症了,因此……辜负了母妃。”
叶莨归提到剿匪,那是她的功勋,陛下还为此褒奖过,萱贵妃自然不能说什么。
罢了罢了,好在其他几个稍微中看点的皇子的嫡妃肚子没动静,让叶莨归每日药水泡着,药膳吃着,尽快养好身子罢。母族那边说过,让九皇子纳妾,多做安排,可是旁人也就算了,九儿的嫡妃是叶家的嫡女,若是让妾室在前头产子,摄政王那边可是不好交代的。
萱贵妃头疼,定亲之前就没派人探探叶莨归的身体。
叶莨归在心里吐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去了。
天色已不早,再不走就得留这儿了。叶莨归百无聊赖地等着,心想阮子凌再不回来,她就向萱妃推说去找贞梦公主了。
这时,一个嬷嬷走过来了,叶莨归瞧着眼熟,像是大婚大日躲在门前听动静的那个。
嬷嬷伏在萱贵妃耳边说了悄悄话,萱贵妃的脸色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去一块大石头,一圈一圈波浪荡起,骤然大变。
“荒唐!”萱贵妃怒气冲冲地拍了桌子,震的酒水洒了出来,用力不小,她的手也打的通红。
叶莨归见状只得赶快上去慰问表示关心,“母妃,就算遇到不顺畅的事,也别大意伤了自己。”
没想到萱归妃脸色更难看了,一双在皇帝面前柔情点点的眼睛像吃人的狼狠厉地盯着叶莨归,叶莨归一阵寒,与她有关?
“哼!”萱贵妃一把将红肿的手从正在为她揉捏的叶莨归掌中抽出,怒意难平地坐下来,眼神似冰天雪地里封存过一样,冰冷的很。
“九王妃,记得新婚之夜我就告诉过你,我们的任务,我为的不只是母族姜家,还有你的母族叶家,你的肩膀上负担着两个家族,就算不帮姜家,也该想想你权势滔天惹的陛下不快的父君,难道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吗?”萱归妃语气中带着嘲讽。
叶莨归蹙眉,瞥向嬷嬷,那嬷嬷到底是在萱贵妃面前待过的,在叶莨归冷冽的眼神中仍坚持保持镇定,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