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夏蝉凄切,声声嘲哳,风吹过翠竹,莎啦啦的摇晃。
叶莨归静静地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无限凄凉,就算重来一世,她还是没能由着自己,罢了!
思绪翻涌过后,掐断最近的愁绪,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抚摸着,紧挨着自己的脸慢慢摸索,片刻后,拿开灯罩,将帕子放了进去,红色的火舌很快席卷了整块帕子,火苗冲出灯罩,明黄的光线映照在叶莨归白皙的脸上,将杏眼底的潮红看的清楚,一阵风吹过,灯熄,烟尘散,帕子化成黑色的碎沫乘着晚风飞向远方,叶莨归闭上双眼,脸颊出现两行清泪……
都散了吧,不多想了……
乘着风都碎沫还不肯休息,一路飘,一路飞,来到一处空旷寂寥异常凄冷的冰天雪地似的宫殿,素白的一片里,黑色的碎沫仿佛成了刻意的点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绣着秋日枫叶与修竹的白色袖子里探出来,接住了碎沫……
黑色的碎沫一接触素洁如玉的手忽然翻转成张,从沫变张,又从黑变白,顷刻间一条下角绣着绿叶的帕子出现了,连着丝线的纹理都一清二楚。
手的主人将帕子拿到面前,细细打量,将其小心收纳在胸间的领口,泛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不是不见你,只是现在见不了了。”长叹一口气,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距,身后的一袭及腰白发微微飘扬。
叶莨归的亲事办下来很顺畅,阮子凌的母家很满意这门亲事,与叶玄打过照面便上报给皇帝,纵然皇帝因为五皇子一事有些犹豫,可架不住内庭与外庭的劝说,也只得由着他们去了。母家喜不自胜,连忙备了聘礼提亲,简单的寒暄后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阮渊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在青楼畅饮,一边是几个闻讯赶来伺候的官家纨绔,穿的是人模人样,喉咙里吐出来的话半点不成器,阮渊看不上这群酒廊饭袋,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在朝为官的老子才没一巴掌将围在自己身边嗡嗡吵的蚊子打出去。“可不是吗,叶王也是个会打算的,这下叶府的根基就更加牢固了,谁不晓得陛下最宠九皇子。”另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人接话道。
按照他们的想法,叶家与九皇子母族联姻,两个大树根错节互相扶持,万一九皇子继承大统,叶莨归就是皇后,叶氏一族门楣大耀,恩泽长绵,可不是一桩双赢的卖卖吗?
“这莨郡主可是个有本事的。”一个嘴里喷着酒气,衣领大开的男人故作神秘道。
这话在阮渊听来是极为刺耳的,当即脸色就变了,还没醉的人发现后心知五皇子不高兴了,连忙打哈哈:“九皇子心思纯良,为人忠厚,娶了叶家大小姐,五殿下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与叶家二小姐成推开婚,帝都一下子出了两队天作之合,真是可喜可贺啊!”话音刚落,方才那些调笑的纨绔脊一寒,这个傻缺,怎么把五殿下的婚事牵扯进来,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阮渊的脸色越来越僵,酒水因为杯子被捏的太紧而晃荡出啦,一旁贴过来的侍女被猛地,一群纨绔子弟讪笑着不知如何化解,还没等他们开口,阮渊就冷着脸离开了。
“哪句话不对了?”说这句话的人摸不着头脑,其他醉酒的人看着唯一醒着的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可不该气吗?都是皇子,都娶了叶家的女儿,可一个娶的嫡女,以后继承叶家的全部大权,一个娶的庶女,嫁出去犹如泼出去的水从此和叶府再没什么关系,那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