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便心安了。
再不愧疚，再没有动心的可能。
“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燕子楚听罢，粲然一笑，明珠般灵动的眸子轻轻一闪，便是无限深情。
风，似烈刀，乱石飞走，惊起枯枝而憩的老鸦。
“他们跳下去了！！！”
“二当家，那个男人抱着美人儿跳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哼！这悬崖宽数十丈，深不见底，我就不信他们能跳过，掉进悬崖也是粉身碎骨！”
冷！
叶莨归醒来后的第一个感受就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样。
“咳咳！”
呕出一口污水，叶莨归用力摔甩头，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缓了好久，才隐隐约约见到些许轮廓，也不知是天黑了，还是深渊不见底，没了阳光。
叶莨归脚下湿滑，看来是掉到水里了，松了口气，躬着腰用酸胀的手四处查找。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叶莨归是嗓子像火烧过一样，灼热又沙哑，奋力喊出了声。
她很担心，燕子楚身上还有伤，以及......跳下来的时候，他翻身把她抱在了上面，以自身血肉之躯承载她。
她不记得降落了多久，更不知燕子楚是如何承受那么重的力度。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吗？”
四下漆黑，她茫然无措，仅凭呼唤，可叫了一会儿，都悄无声息。
叶莨归不禁脑袋发懵，一片空白。
如果燕子楚真的有一次为她而死，那她欠下的债，便再也无法偿还。
耳边，燕子凌抱着她落下来的声音回荡，他说，他是真的喜欢她，可她却只是楞楞地看着身下的人，那人明亮而皎洁如月的目光便黯淡了下来。
“燕子楚，对不起。”
叶莨归苦寻无果，在黑暗中坐了下来，双手揪着头发，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怎么也剪不断，心口像被撕裂一样，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别哭了！”微弱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如一汪泉流经叶莨归混沌的脑袋。
“太子殿下！你在哪里？”叶莨归猛地站起来，踏着冷水，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极力寻找。
寻着断断续续而熟悉的声音，当叶莨归看见就躺在水草丛中那个身影时，那一刻，劫后余生的感觉才真正灌入身体。
浑身都因为激动而颤栗，久久流转的眼珠再也克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太子殿下！你怎么样了？痛不痛？还伤在哪里了？”叶莨归半是焦急半是痛心，摸索到燕子楚的身体，接触到的确实冰冷一片。
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叶莨归的心几乎都漏了一拍，燕子楚的情况很不好！
奋力将燕子凌从水中拉上了岸，解开他已经浸湿的衣衫，浓重的血腥味便散开，叶莨归鼻尖一酸，狠狠抽搐。
慌忙将自己的衣服解下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也是湿的，狠叹一口气，懊丧无比。
四周昏昏沉沉，遍布水域，没办法生火
“太子殿下，你冷吗？”叶莨归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意思，可她还想确认一遍。
“殿下？殿下你告诉我，还冷吗？”叶莨归此刻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拿起燕子楚的手轻轻揉搓，可地上是人却没有回应，摸上额头，竟然也是冰冷一片。
“怎么办？”叶莨归跳下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却只能握着燕子楚的手胡乱说着话。
“殿下？你听得见我叫你吗？”叶莨归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身旁的人呼吸微弱，仿佛北风吹破的糊纸，声音细小而沉重，什么时间糊纸完全被吹破，声响也就没了。
叶莨归忧心忡忡，一咬牙，解开了自己的内衫，战战兢兢地将昏沉中的男人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好早天色已晚，尚看不清两人赤～身的模样。
叶莨归面色沉静，两颊的绯红晕染至全身，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地上同样赤裸的男人拉入怀中，紧紧拥抱。
本就无甚温度的身体一下子像抱着一块寒冰一样，寒气刺入肌肤，冷入骨髓，叶莨归的牙齿冻的咯咯作响，怀中的人却抱的更紧了。
燕子楚是怎么了？
身体竟然冰成这样。
叶莨归眉头紧蹙，顿时疑惑起来，燕子楚的身体似乎一直都冰冷着，像是在冰窖里待久了，甚至......像死去多时的人。
“燕子楚，你到底是谁？”
“咳咳！”
怀中的人轻咳一声，叶莨归激动起来，一只手在黑暗中抚摸着燕子楚是脸，感受他的清醒。
“殿下！”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咳咳！”燕子楚微弱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稍大了一些。
“好，我叫你的名字，你现在不要睡过去了。”叶莨归顺着燕子楚急忙说道，凄冷的夜里冷风阵阵，叶莨归仍是急的满头大汗，害怕阮子凌再晕过去。
“嗯，我不睡，但是你要一直叫我。”怀中的人小声说道，声音满含眷意。
“燕子楚！燕子楚！燕子楚！”
“那个，我更想你叫我夫君。”燕子楚顿了顿，将头埋在叶莨归怀里，小声商量。
顺滑的发丝缠绕胸前，叶莨归呼吸一顿，一口气差点泄不出去。
这个骚包太子，竟然！
竟然！
叶莨归脑门发懵，尽管已经是黑夜，可靠的那么近，一定能看见什么。
果然，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弯成一道月，还泛着闪闪的光亮，那人的舔了舔舌头，一股热流就淌进叶莨归绷直的身体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子楚快死开，你这个见着人就要的！”叶莨归满脸黑线，将对着自己胸部流鼻血的家伙一巴掌摔的老远。
“嘤嘤嘤！”男人滚到一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透过水面的反光，男人的哭相更明显了，一双似清水的眸子闪着珠光，刚恢复了点血色的桃唇瘪着，泫然欲泣。
叶莨归双拳紧握，刚刚打那男人的时候连带着铺在地上的衣服也卷了过去，简直气到眼冒星火。
“唔.......”差一点又要挨揍的男人突然猛的弯腰，一股血呕了出来，斜飞入鬓的锋眉紧蹙，双手捂着肚子，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