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逆贼已全部被拿下,是否要放烟雾弹通知两位皇子?”青衣丫鬟收拾完地上的小喽啰走到轿子旁请示道,那声音粗狂高亢,分明是个男人。
至于少女,自然是乔装打扮后的叶莨归。
临近山贼的盘踞处,叶莨归与阮子凌和阮渊商量,先前的地方官员之所以难以剿灭那群只有蛮力土匪,多是由于这块地形太复杂。
茂林葱郁,灌木繁杂,山野险峻,走上去已是极难,而且他们还设下陷阱,不了解情况的官兵很容易中计。
所以叶莨归请缨,挑选了些模样清秀的将士打扮成丫鬟,装作普通千金出行,来引诱那些下山打劫的绑匪,让绑匪把他们带回寨子,他们再沿途做下标记,伺机里应外合。
可那绑匪却半路忍不住嘴,叶莨归耳闻那些打扮成丫鬟模样的将士似乎肚兜都被撕开了,也就不再沉气,出手阉了那猥琐的男人。
地上唯一的活口还在打滚抽搐,血飚了一地,叶莨归捂了鼻子,那将士便捡起刀准备一刀毙了绑匪的命。
“且慢。”叶莨归挥了手。
“这家伙作恶累累,直接杀了岂不是太便宜。”叶莨归点了烟雾弹,转身回来淡淡地说道,眼里透着一股漠然和清冷,却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地上的绑匪心口,心惊胆战。
“沿途百姓诉苦,绑匪烧杀抢掠,玷污人妻,我看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么个龌龊的东西,想来大家也不会感兴趣,就拖回去关到马厩,给那些躁动的马当个玩意儿,玩死了就直接掺了干草给马儿加餐。”叶莨归粲然一笑,如七月的幽夜盛开的桃色芙蕖,却诡秘阴冷。
“遵命!”将士听了叶莨归的吩咐,一条绳子将那地上连滚带爬想要逃走的绑匪吊了起来,像节日祭祀的猪牛一样,抬了过去。
不多时,阮子凌和阮渊等人便赶到了,阮子凌见到地上的一片血污有些不适应,眉头一拧。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吊起来?”
“这是我捉到的绑匪,作恶多端,总要他把自己作的恶果都尝一遍再下地狱。”叶莨归轻轻笑道,仿佛介绍一件趣事,而那绑匪听罢,吓的更是肝胆俱裂,想一头撞死却被将士掐住了脖子。
“只是这手段委实残忍了点,不如让他将功折罪吧!”阮渊轻咳了一声,佯装不忍,为那绑匪求情。
“绑匪,你听见没?我哥哥向姐姐为你求情了,只要你告诉我们怎么走去寨子,并且避开那些陷阱,我们就放了你!”阮子凌对着快要窒息的绑匪笑眯眯地说道,一张圆润的脸上那双琉璃水珠波光粼粼,让人看不出半点欺骗。
“哼!老子受了大半辈子哭,临死前喝过美酒,吃过宴席,杀过富商,干过美女,值了!要杀便杀,不然老子有了机会干死你们!”那汉子满身脏臭的血,下身的血滴到地上染红了一大片野草,偏偏嘴不饶人,挤出看似高亢的声音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
“姐姐!”阮子凌见他们的“黑红脸”没起作用,有些着急,这天又要黑了,晚上会跑出来一些野兽,动静太大引起其他绑匪的注意就难办了。
叶莨归不以为然,踏着绣鞋,提着裙角,面含春色,悄然走到绑匪面前,瞥了一眼。
“拿刀来。”叶莨归冷哼一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长刀,将冷光泠然的刀架在那梗着脖子一脸凶恶的绑匪头上。
“呵呵,本想把这人丢到马厩,不过现在我倒想瞧瞧,他的骨头有多硬,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刀迅速刺入身体,划开腹腔,手伸进去还能摸到骨头,再往上就是心脏,利落地挖出来,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今日我就想让这绑匪看看,他自己的心是什么颜色。”
叶莨归笑声褪去,如画眉目微敛,语气冷漠,听起来仿佛腊月寒冬里一把残忍的冰刀。
“嘁嘁嘁!你个小娘们把老子阉成太监够狠的了,可老子才不信,你敢下手........噗!”
骂骂咧咧的男人突然嘴角渗血,脸色惨白,被绑住的手脚不受控制地狠抽搐,在他肚子上,一把利刃,冷光瑟瑟,直入腹腔。
阮渊和阮子凌皆是一愣,他们以为,叶莨归只是吓一吓。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下手了。”阮渊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一向温婉柔弱的叶莨归竟然面不改色地将刀子捅进一个人的肚子。
这还是他调查的叶莨归吗?
阮渊心头一颤,半是震惊半是不解,看向叶莨归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意味。
“说,土匪老巢究竟怎么走。”叶莨归婉转如莺的语气让人心惊,平静的面孔下,灵动的眼瞳里迸发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我说.......我说!”
肚子的刀随着叶莨归说话间又刺入几分,这种死而不得的恐惧彻底击溃了绑匪,边喷血,边说了出来。
滋——
刀被拔出,带出一大片血迹,那绑匪狠抽几下,昏死过去。
叶莨归将已经脏了的刀子丢在地上,丫鬟取了水,她便坐在树下,小心翼翼洗手,擦拭自己沾过血的裙子。
众将士早已目瞪口呆,听说郡主要随行一开始他们都当成笑话来看,可一起待了几天,这郡主身先士卒,足智多谋已让他们惊异,今日事过,更是叫他们再没半点不服气。
这郡主,不同寻常啊!
叶莨归洗完,便入帐篷换了军装,坐在简陋的梳妆台上,看着自己越来越英气的面孔,突然呵呵一笑。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以女儿身混迹军营,建功立业,为叶家争光,叫人再不敢轻视她。
如果当初她也是今日这般决绝,便不会因为妇人之仁叫人小瞧了去,更不会让别人把自己的仁慈忍让当成懦弱,步步紧逼!
营帐外,一片喧闹,叶莨归合衣而睡,夜色幽暗,那双眸子更清澈了。
夜幕降临,万籁无声。
营帐内,锦袍男子静坐桌边,一手拿着地图,一手紧握,腰杆绷直,面色凝重。
“这波宵小倒还有点脑子,竟然在林子里放了毒烟。”阮渊冷冷笑道,眼神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