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好人!我们没有吃的的时候,是公主把宫里那些贵人们浪费的饭菜叫人端过来给我们,还送我们衣服,又为我们修缮房屋,她今日来就是到营地和各位大人商量替我们孤儿寡母另找地方住!”那妇人听到侍女的话,眼神茫然,连忙摇手解释,流露出对贞梦公主的崇敬。
“啊?”叶莨归这边的几个侍女倒吸一口气,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刁蛮公主?是来救济灾民的?”
“各位姑娘,刚刚我闻到公主车里那些东西的味道了,似乎是吃的,还有你们注意到没,公主后面几辆马车上是一堆工具,旁边是些木匠打扮的人。”马夫听到妇人的话,连忙把自己所见说了出来。
“她那么专横,转挑我们刁难,一点儿也不像!”侍女苦着脸道。
“可我怎么觉得,那位公主,是专门挑我们对付呢!”另一位侍女说到后面,小心看了叶莨归一眼,声音渐渐压了下去。
“小姐,这雨越下越大,管他劳什子公主,我们先回去再说。”红惵见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而叶莨归还未上马,捏着脚走出马车说道。
“先回去吧。”叶莨归发了话,众侍女也不敢多言,便一起坐上马车回去了。
贞梦公主......
帘子被打下,车内便有些昏暗了,叶莨归沉思的表情隐在一片嘿呦中,而那双明亮的眸子却越发耀眼了。
那日与父君一番谈话后,叶莨归掩藏锋芒,一心躲避朝堂争端,却还是因为替父君解决灾民问题赢得一片称赞而被皇帝招为元国第一位在朝女官。
回府的第三天,诏纸就下来了,叶莨归不得不第二次进入朝政。
一身烈焰如火的朝服加于身,头戴金冠、腰配白玉,脚蹬青靴,秀丽娇小中平添了几分英气,来之前红惵等人还犯了春心,一番赞叹,然而只有叶莨归觉得如披碳火,薄薄的丝绸,仿佛燃烧着的火焰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高堂之上的皇帝面色沉着,威严大气,眉宇间有着尊贵与傲气,下面如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里却只有着冰冷。
皇帝还在嘉奖,声如洪钟,音色醇厚,可叶莨归脑袋发懵,只看得见那一张一合,似藏暗箭的嘴唇。
“叶府良郡主连番立功,巾帼不让须眉,若不入朝,岂不是浪费人才?朕欲诏封良郡主入朝为官,任正二品尚书,从此刻开始,与诸卿同列!”
皇帝说了什么?引起朝中一片议论?
她叶莨归稀里糊涂坐做了郡主,又被赶鸭子上架任了个尚书?
很热、很沉闷!
叶莨归的薄衫被淋淋的汗水浸透,脑袋有些昏沉,连话都理不清了。
好在,父君为她答谢了。
“恭喜摄政王,虎父无犬女,后继有人!”一片赞美中,有一道声音显得略刺耳。
那是阮陵的亲信,叶玄的政敌。
皇帝听罢,抿成一条线的唇微微翘起,形成一道赞同的讥诮。
刺眼的很!
叶玄面露微笑,看似欣悦,然而紧握的手说明,此事他并不赞同。
许是视察中惹了风寒,叶莨归站的愈久,脑袋就愈加混沌,连下朝了都不知道。
“姐姐,你怎么心不在焉?”阮子凌拉了昏沉的叶莨归一把,灼热的感觉传递到手中,阮子凌便知叶莨归生病了。
而叶玄又被皇帝叫了过去,眼下又只剩两人了,阮子凌一路扶着叶莨归走到宫门外,等候在外的侍女见状,连忙扶了过去。
“等等!”阮子凌伸出手道了一句。
叶莨归回头,见阮子凌似有话要说。
“姐姐........”阮子凌顿了顿,是似有难言之隐。
这几日两人越发疏远了,阮子凌思忱着是否要询问一番,可又不好明着说。
“殿下......我实在有些不舒服,不如改日我们再聊。”叶莨归轻咳一声,声音微弱,脸色一片苍白,已经话到嘴边的阮子凌顿了回去。
“那姐姐好好休息吧,”少年语气里带着失落与委屈。
叶莨归嗯了一声便上了车,留下一个背影给还在一旁看着的阮子凌。
方才,她看见了躲在一旁窥探的阮渊,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五殿下多做交谈,以免让人误会了去。
想来自己已经在信中给阮子凌写过了,他定是懂的。
“姐姐......越来越冷淡了呢!”
马车越行越远,那道紧随的目光被收回水晶珠一样的眼睛,灵动的瞳仁,一股别有深意的目光被泛了出来。
“五皇弟还偷窥上瘾了!”一道嘲讽的语气以熟悉的口吻传到阮渊的耳朵里。
“大皇兄不也是么。”阮渊冷笑。
“呵呵,你上次做的不错,这次我不和你计较耍嘴皮子。”大皇子不怒反笑,眼神沉沉,丝毫看不出笑意。
“我最后帮大皇兄做完这件事,算是报答了大皇兄这些年的照料之恩,以后我们互不亏欠!”阮渊在自己耐心被压榨光前,终于摊牌了。
上次,大皇子居然联合外人一起窃取国库,按他的意思,反正是自家的东西,盗自己的又犯了什么罪,而且还能陷害给其他皇子,同时用那些钱财招揽一批朝政大臣。
可惜,还没实施完,就被九皇帝破了案,还抓了几个重要的参与者,为了帮大皇子灭口,他几乎九死一生!
“哦?以前的恩情报答完了,那现在的恩情,你拿什么还?”大皇子挑眉不屑问道。
“还用我说的更明白么?你以为是谁给你的暗卫通风报信叶莨归给老九写了封信,让你们去截下的?我可是帮你离间了那两人,你该怎么还?”大皇子阴恻恻地笑道,俊郎的外表下,一片阴霾。
阮渊布满冰霜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大皇子见状狠拍了他的肩膀,大笑着离开。
他还是受制于大皇子手下,只要一日大皇子不死,他就不得自由!
“舒翰!”
“属下在!”
空旷的庭院里,横空出现一个全身被黑衣所笼罩,只剩斗笠下隐约可见的脸庞轮廓的男人。
“召集暗卫,替我办一件事。”阮渊挥手,舒翰低头,一件密谋便在主仆二人间传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