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回答不上,那庶母你来回答。”叶莨归锋利的目光像一把冷光泠然的匕首,狠狠刺穿叶意欢佯装出来的问心无愧。
“道长?快换法器!”叶莨归吓的腿脚一软,那死老太婆一双怀疑的眼睛往她身上直转悠,心道,反正叶莨归已经身受重伤,再给她捅一刀,干脆就此送她下黄泉!
“呵呵!”叶莨归察觉出叶意欢的意图,冷笑一声,叶意欢的心顿时像长毛了一样,心尖上的煎熬,不断催促老道,拼命使眼色。
哐当一声,桃木剑掉在地上,老道红润的脸一片颓败,眼神也黯淡下来,不断摇头,嘴里念念有词,却无人听懂。
真没用!
叶意欢急了,瞥见地上的桃木,心生歹念,鼓足勇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抢了剑,回身以最快的速度刺向叶莨归。
滋——
又一股温热的血液随着剑身流淌下来,叶意欢顿住了,拿着剑的手微微发颤,已经孤注一掷的心凉了又惊。
看清楚来人,众人终于从冰封中跳出来了,老太妃一双老眼直成一条,心漏了半拍,连连叫人喊大夫过来。
“我.......我不是要刺您,爹爹!”叶意欢讪讪说道,一双灵巧的眼睛蓄满泪水,嘴巴瘪了起来,小声啜泣,看起来可怜至极。
“那你长姐就应该被刺了吗?”叶玄松手,剑被大力仍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白底青缎绣蟒长靴踏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踩出刺啦的声响,磨人耳朵。
众人将头低的下下的,大气不敢出一口,气氛又僵了起来。
叶玄并不急着表态,给叶莨归查看了伤口,解开衣衫,粉色的肉翻了出来,一股红色液体像晕开的墨,直接染透了叶玄的绸缎袖口。
一贯平静的脸很的抽搐,头上青筋暴涨,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给叶莨归喂下药丸,扶她坐到一旁,处理完毕,转面对众人,面色安然,眼神沉着,然而周身的寒气已经能催的人肝胆俱裂。
红玉夫人的心像被极度冰封后承受不住而要膨胀破裂一样,忐忑、惊恐、担忧、一起冲击着她。
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叶玄已经到了她面前。
“老爷.........”光是瞥见男人胸前那栩栩如生的蛟龙,已经遍体生寒,红玉夫人拼命挤出一个笑脸,期望叶玄念着旧情不要伤害她。
啪——
如花笑颜的脸色,血红的巴掌印被覆了上去,红夫人一下子跌坐在血迹斑半点地上,摸了脸发现一手血,以为是自己的立刻尖叫起来。
“爷饶命!妾身只是想替归儿招魂!妾身是好意,不信你可以问问娘!”红玉夫人的心极速跳动,胸脯大幅度起伏,眼睛慌乱,六神无主。
叶玄竟然为了一个弃女而打了她!
那被红玉夫人一句话带了进去的老太妃想躲也躲不了了,迎着叶玄锋利的目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一,身为庶母,不明事理,欺辱小辈。其二,身为儿媳,不孝长亲,推诿责任给老太妃,其三,身为妾室,不守妇道,秽乱灵堂。”
叶玄的声音清列醇厚,像天山上奔腾而下的江河,带着蓬勃的生机,听起来无比悦耳,而这依旧清脆的声音,淡淡的吐出,却像一把淬血的软刀,不见血,也能封喉毕命。
红玉夫人连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先前的幻想荡然无存。
她以为,叶玄什么都不知道,至少是宠着她的。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叶玄心目中的地位,也低估了叶玄对叶莨归的血亲关系。
“父君!”叶莨归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叶玄的脸色微微动容,和叶莨归对视一眼,心里想到了什么。
“念在你照料家业,抚养幼女的份上,饶你一命,但活罪难免,从此刻起,收回管家权,暂由莨归打理,至于那江湖术士与侍女,即刻压入大牢,听候发落。”叶玄长袖一挥,不容置喙。
红玉夫人得了便宜还不满足,一张刷的白墙似的脸赫然红了,收了她的管家权,她还怎么立足?
娘家那些人,定要继续看不起她!
“老爷,妾身与五殿下之事,皆出于侍女包藏祸心,那道士也是妾身专程请来给归儿看的,怎么能全部怪在妾身一人身上?”仗着叶玄以为的“宠爱”,红玉夫人口无遮拦,讨价还价。
然,红玉夫人一旦做下那些事,叶玄怎么会不清楚,又岂会因为她的所谓苦劳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刚正要惩戒红玉夫人时,叶莨归一声呼唤提醒了他,现在还不是动红玉夫人的时候,毕竟他在皇帝面前还需要一个“心爱之人”。
“夫人,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懂吗?我有心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却自毁阶梯。”叶莨冷了脸,凉凉的嗓音如一只无形的手,紧攥住红玉夫人的脖子,将她的自以为是拧的分毫不剩。
“爹爹,娘她只是太爱爹爹了,不能接受爹爹不信任她!”叶意欢被这逼人的一幕吓的大气不敢说,见红玉夫人脸色难看,又硬着头皮胡诌一通。
“爱我爱到与人私通?”一向温润而严肃的叶玄一声嗤笑。
红玉夫人的手心发红,像被猛击过一样,头皮发麻。
她真的看不清叶玄现在的想法。
他究竟相信了她只是一时好心办坏事,还是也被叶莨归的表象欺骗误会她?
“爷!自从妾身嫁到王府,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半分差池,连先夫人百般陷害都不敢有半分怨言,辛苦操劳十数年,还不够您信任我是被陷害的吗?”
红玉夫人垂泪哭诉,泪眼汪汪地盯着一脸漠然的叶玄,满是委屈与心伤,眼底,算计的精光一晃而逝。
为今之计,就是糊弄过去今天的事,只要叶玄气消了,到时她再寻理由胡诌起来就方便多了。
然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先夫人,一直面不露色的叶玄听到爱妻被狠毒的女人污蔑,便再难以忍受。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花苑竟然一塌糊涂,真叫人可惜!”软糯的声音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