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问他是谁,那个女人美不美,才学怎么样,有我贤良淑德吗?”小太监一口银牙要咬碎,拽着阮陵的袖子,气愤道。
“不知哪家姑娘有幸被燕太子看上?”阮陵被拽的无奈,看似随意地问燕子楚。
燕子楚一贯浅笑安然的脸敛了表情,眉头微微向内收起,腰若松柏,挺的笔直。
“非姑娘有幸,而是子楚不配。”燕子凌的语气突然有些沉了,看那突然蒙上一层凉清的脸,叶莨归便知又是一段虐恋了。
究竟哪样的女子,值得这人牵肠挂肚?
“为大丈夫者就不必拘于小节,以燕太子之资,何愁再无芳草?我元国千姿百态的女子就无一人入燕殿下的眼么?”
阮陵忍着手臂火辣辣的疼,嘴角翘起一抹勉强的弧度。
燕子楚听罢,一双粲然若星辰的淡紫眸子微缩,视线不知零落何处,茫茫的,不知在深思什么。
叶莨归小抿嘴唇,感觉自己手心捏出了汗,真是奇怪,这燕太子!
“元国女子甚美,子楚,心悦其中一人。”燕子凌淡淡的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燕太子的心上人居然就是元国的?
哼,三番四次拒绝我这个元国最尊贵的女子,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
小太监的脸色沉沉的,半是愤懑不平半是道不清的感觉,酸酸的,有些凉凉的,像是一贯被众星捧月,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并不是那月亮。
“而且,她就在大殿之中。”
燕子楚毫不掩饰的回答,声音如洪,说起她,眼里冒着一抹星光,在这昏黄的角落里,显得格外耀眼。
众人心下一惊,一双眼在殿内的女眷身上四处流转,是张家秀外慧中的大女郎还是杨家天资聪颖是二小姐,亦或者燕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是殿内某个不知名的卑贱宫女?
众女眷彼此交换着眼神,甚至已经有人在思考是否可以冒充燕殿下的心上人了。
身体像被一阵透着寒气的雾所包绕着,叶莨归的胳膊有些冷,双臂轻轻搓动,怎么突然间那么冷?
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太子,神态自若,眼尾上扬,嘴角有抹好看的弧度,挺着如松柏的腰正襟危坐,整个人显出神采飞扬的感觉。
叶莨归一时有些羡慕那女子,竟得到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爱意。
不过可惜,有缘无分。
前世,燕太子远道而来说不定正是为了那女子,然而连面都没见着,一杯毒酒便断送了他们的缘分。
燕太子的飞扬神采在现在的叶莨归看来,却多了几分大厦将倾的颓废感。
既然重活一世,除了复仇她也应该挽救以前的过错。
叶莨归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燕子楚心中的那个人是在座的哪位女子,她都会竭尽全力帮他打成所想。
万万没想到,结局出人意料,将叶莨归再次推往风口浪尖。
燕子楚吊足了人的胃口,才缓缓说下去:“落花流水,流水无情,纵然我今日刻意接近,她却无动于衷。”
不知是否灯火暗了的缘故,燕子楚明亮的眸子也跟着暗淡了,沉沉的,像失去了生机一般。
余音落下,叶莨归绷直了腿,拿着杯子的手一僵,心里打起乱鼓,没由的一阵心惊。
“又是她?她怎么那么会勾引人?”
坐在燕子楚身旁的叶莨归承受了比先前更尖锐恨毒的眼神。
刻意接近,无动于衷。
他们不过第一次见,自己还是害惨了他的罪魁祸首。
燕太子,你莫非也是重生而来,要借众女之手报复叶莨归那杯鹤顶红之仇么?
叶莨归有苦难言,干脆不动声色饮酒,好似局中人一般。
“女郎好定力。”那太子突然俯过身,不远不近,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嘭——
酒杯掉在地上,叶莨归的手突然一抽,平静的脸色骤然被劈,浑身软了。
这是场预谋。
“这便是太子殿下的悦人之道么?”叶莨归强迫自己忽视掉那些化为实质可以撕掉皮肉的嫉恨眼光,淡淡说道。
“我非悦你,何来道?”燕子楚眉头微绽,似是不懂叶莨归在说什么。
叶莨归不再言语,这燕太子够奇怪!
先是穿戴了她的衣饰,又刻意和她坐在一起,让自己几番忐忑,又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又耍了自己。
当真好玩么?
时刻注视情况的众人亦是不解,席间的两人怎么一个温润浅笑如三月春风,另一个却面无表情似腊月冰霜。
而阮渊这边更是沉不住气了,那燕太子分明是在调戏叶莨归。
而叶玄那狐狸居然不管不顾,那是宁愿把叶莨归嫁给一个千里之外的异族紫瞳妖怪也不愿意给他?
啪的一声,满载美酒的琼觞被重重击在桌子上。
阮渊起身的时候,阴沉的脸已经迅速缓和成了和善的笑。
“燕太子和内子聊的甚是开心!”阮渊笑的轻松,却话里藏针。
“毕竟是我未来的太子妃。自然要多多培养感情。”燕子凌笑意不减,眼里流露出满满的爱意,将外面的粉色绣衣递给坐着的叶莨。
叶莨归只见那两个男人言笑晏晏,似乎很投机,也懒得多关注,自顾自思索,燕子楚突然的动作将她拉回现实,顺着燕子凌的视线,才发现自己的右肩被飘进来的雨淋湿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过那衣衫本就是她的,再拿过来也不算什么,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
燕子凌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而阮渊挂着笑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
“归儿,这衣衫做工虽精致,不过到底是陌生男子的东西,你若喜欢,渊哥哥送你百十件更好的。”阮渊虽是气恼叶莨归接受了别的男人的东西,却还是曲着自己,压制怒气和善地对叶莨归说。
“不了,这件便好。”叶莨归拿回自己的衣服正要瞧上一番,又闻阮渊的话,便知是被误会了,却也不便解释,敷衍了几句,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想终止这闹剧。
阮渊这厢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接触到燕子楚意味深长的眼神,胸中几乎要燃起火苗,随意敷衍几句负手回到座位上。
燕子楚倒不介意,神色自然的坐在叶莨归身旁,仿佛自己并没有一手导演那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