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遥望天之乡,白云半隐仙之庄。
乘风直至瑶之台,沽酒设宴肆之央。
座中聚者高之士,席上饮者琼之浆。
今夕不辞酣之醉,尽欢不吝时之光。
叶玄一袭赤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龙,腰间玄色锦带,上缀琉璃白玉,气度不凡还隐隐带着逼人的凌厉,手中价值连城的琼觞在万盏明珠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竟让人生生看出几分不知韬光养晦的愚顿。
此刻,已过而立的他沉着地面带微笑应付着不断前来行礼的人,彼此寒暄,言辞热切,可究竟几个人含了真情?
皇帝的眼线又是哪几位?
叶玄细细打量着看似风平浪静的宴会,心下有了计较,当即吩咐管家去买些金盘玉筷待会儿用在席间。
“摄政王爷的家宴堪比皇宫!”
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玄顺着声音望去,却见穿着来人身着明紫长袖外衫,腰间束条同色金丝蛛纹带,如墨长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随着矫健的步伐迎风微扬,浑身点缀不过二三,却步步精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玄,拜见渊殿下!”
叶玄微微颔首,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充显得整个人冷漠无比。
阮渊墨色的瞳孔微缩,露出一抹狠厉精光却又很快隐去。
“呵呵,摄政王爷折煞渊了!”阮渊面上柔和笑道,反向叶玄行了个大礼,颇有敬重之意,然叶玄却不着痕迹别过头,疏远之意越发明显。
“渊哥哥竟来的这样早,是为爹爹特地赶时间么?”
气氛正是凝固,叶意欢从幕后跳了出来,欢脱的语气打破了僵局,一身清新的紫衣上缀了几个铃铛,随着主人步步生莲而叮当作响,吸引不少宾客的注意。
“可是叶家小妹?”
“正是,意欢见过各位叔叔伯伯!”叶意欢回眸一笑的瞬间俘获一片称赞。
“早闻小妹天资聪颖,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摄政王爷虎父无犬女!”
“是啊是啊!”
众人借着机会纷纷咱们赞美叶意欢来讨好起叶玄,而叶玄一如既往地淡然笑着,却并无太多感情,反而是叶意欢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和诸位宾客打起照面。
阮渊看在眼里,退到一旁,嘴角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待到叶意欢来到她面前打招呼,趁人不注意,狠掐了把她的腰身。
“急色鬼!”
叶意欢小声嗔怪一句,声音却越发娇脆,毫无责怪之意。
“多谢欢儿今日为我解围。”
“哼,我都为你向爹爹明里暗里说了多少好话,你什么时候以身相许报答我?”叶意欢和阮渊特地隔开一段距离,捂着嘴浅笑,外人看来只当时两人在说笑。
“我身为一个男子嫁给女子不惹人笑话,倒是卿可嫁给我。”阮渊接话笑道,避开叶意欢的言外之意。
叶意欢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了阮渊的意思,当下一股热切冷了不少,笑意顿时僵硬不少,浅笑一声拂身慢慢走开。
他到底是嫌弃了自己庶女的身份,不肯娶她为正妻。
“让意欢回房。”叶玄将视线从阮渊身上收回,对着一旁的红玉夫人吩咐道。
“让意欢多见见人不好么老爷?”红玉夫人尚在得意自己的女儿大出风头,怎能让她放过这个结交权贵的机会!
“意欢的婚事我自有主张。”叶玄挑眉,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红玉夫人真的看不懂身边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竟始终不懂叶玄到底想要什么。
就像,他明明已经查清楚是她杀了她,却始终不闻不问。
“归儿怎的还没过来?翠儿你去叫归儿过来,然后和意欢一同敬了酒回去。”
红玉夫人和叶意欢交换了个眼神,明白女儿已经准备好了便让侍女去催促,那蠢丫头,今日定要给意儿做垫脚石!
“嫡小姐到!”
丫鬟红揲的一声高呼,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人都眼巴巴地凑了过去。
“我听说,这叶大小姐可是胸无点墨的粗使丫头!”
“小声点儿,被人听到可不好!”
“诶!不必紧张,我早听说这大小姐很不受宠,摄政王爷平时都不大搭理她。”
“就是就是,到底是个下贱的奴隶所生!”
原本安静的大堂又因为叶莨归的到来而骚动起来。
红玉夫人和叶意欢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叶玄,暗自得意起来。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沉不住气的红揲嘟起嘴,圆润的脸气的通红。
一双纤细的手挡在了喋喋不休的红揲面前,叶莨归示意红揲禁口,然后将脸上的绢丝面纱轻轻往耳垂拢。
踏着步子,就这么进了门。
“莨归迟来一步,让父君、各位大人以及姨娘庶妹久等了!”
清列的嗓音如山间幽泉,淌过小溪,流经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众人不禁一怔,不由自主寻那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双金丝绣鞋先出现在众人眼中,随即,一扶风美人由丫鬟搀着走近,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风,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光洁如温玉柔光若腻,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不着几分粉黛更显清新脱俗,虽是蒙着半张脸,却更引人无限瞎想。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众人再次楞住了,这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啊!
“莨归小姐?”
阮渊率先回过神,走上前扬起一贯温儒尔雅的笑容,亲和地打招呼。
叶莨归闻声,下意识看去,当瞳孔印入阮渊的那一刻,腿间一软,竟是差点要瘫倒下去!
爹爹惨死,女儿被杀,家族被灭,一幕幕被刻意尘封的过去不断在叶莨归脑海重现,猩红的一片蒙住眼睛,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滚烫起来。
好恨!
叶莨归尖尖的指甲嵌入肉中,用了极大的耐力才让自己没当场扑上去撕其皮,啖其肉!
没由的,阮渊走近叶莨归的那一刻,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像是六月里的冰山,奇怪又可怕。
他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