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泽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凉薄,他并不想插手管这件事,但是为了温暖,他决定还是走这一个过场。
还未抵达五林大厦,就已经被水泄不通的人群堵的走不动路,人们都在议论纷纷,且扬着头像同一处方向看去。
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人群中慢慢的空出一条道路,就连很多记者也都赶到这里,扛着摄像机不停的进行拍摄。
“这好像还是一个孕妇,不知道怎么爬上那么高的地方,这可是二十四层啊!”
“看她的模样还很年轻,可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肯定是为了男人,否则她丈夫怎么都没有赶过来……可怜的女人。”
……
人声鼎沸,看戏的人很是热闹,毕竟他们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话而负责任。
警车随即也在温暖的面前停下,她心不由得紧张了几分,似乎自己也将要成为这救援工作中的一员,身负重任。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楼上的女人,苏宁月的头发随风飘扬,脸被遮挡了大半,加之隔这么远的距离,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部表情。
或许是她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而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底也不是多光明,如果是温暖,或许也无法活下去了。
这样的侮辱,简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倒还不如进行自我了结。
“温暖,可能……需要盛一泽亲自出面去劝说苏宁月了,我们并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林队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是的,给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远比失去一条生命来的更为重要。
她抿唇,想都没想的点头。
而林队也似乎放心很多,只是他们都还没有问及盛一泽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苏宁月,不要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商量,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林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喇叭,对着她大声说道,声音响彻了整条街。
苏宁月看着高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眼中或嘲笑,或同情,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自己。
她承认自己活的真的是糟糕,到现在这一刻也终于愿意承认,而自己也还缺乏足够的勇气,否则会毫不犹豫的从这里一头栽下去。
见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林队开始提议盛一泽上到顶楼,然后一点点的靠近苏宁月,最终达到将她救下来的目的。
“一泽,只有你可以做到了,我希望你能答应。”
温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种份上,盛一泽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只好点头同意,而林队则在下面做安抚苏宁月的思想工作。
不时有围观群众向警察提议建议弄来一个弹跳床在下面接着,以防因为一念之差而酿下大错。
这样的高度,弹跳床也根本没有什么用,这一点,是个明白人都该想到了。
林队在和盛一泽做最好的嘱托工作,而他有过多次擒拿犯人的经历,自然也是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温暖催促他快点上去,每多一分钟,就会多一点危险。
记者们疯狂的拍摄着,在这种关头还要极力的“工作”,真不该说他们是敬业,如果此刻真有人跳下去了,或许他们也会内疚。
在盛一泽离开没多久,苏宁月的养父母也已经赶过来,他们一上来几乎就是情绪失控的冲警察发火,并向他们质问。
像极了在医院里家属闹医生的场景,温暖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她深吸一口气,想知道盛一泽进行到哪一步了。
事实是苏母的吵闹声充斥了她的整个耳膜,让她根本没办法再集中心思,围观的群众有一部分是看苏宁月的,还有一些人则在看苏母。
“你女儿跳楼和我们一点关注都没有,请不要在这里哭闹,她还没起呢。”林队终于忍不住了,面不改色的开口怼了她一句。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被逼爆发的那一刻,林队站在她的面前,铿锵有力的说道。
温暖无法想象昔日里性情温婉的苏母今天会变得如此失态,“盛一泽已经上去了,请您安静一点,否则只会有弊无利。”她一言定音。
一旁的苏流年倒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场外人,全程脸色阴沉着,就那样抬头看着某一处。
“跳下去死了还好,不然真是丢我们苏家的脸哟,我这张老脸经不起折腾。”他说的很小声,像是在自说自话,但还是被苏母听到了。
温暖,她也听到了。更加觉得人心的不可揣摩,哪怕是在亲情面前也是如此,至少在没有血缘的关系下也相处了好多年。
苏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
“嗨,我也不想女儿这样啊,这活下来不也是生不如死。”苏流年是心虚的,他知道女人可能要揭他的丑,所以连忙堵住她的嘴了。
温暖心里明净着,就看着他们演戏,苏流年早晚也会被制裁的。
而那边,盛一泽和一个警察已经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顶楼天台,他们一点一点的靠近,盛一泽让小警察在一边观望,必要时再出现。
此刻的苏宁月情绪已经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就连他盛一泽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她。
他处理过的犯人中,没有一个是像此刻这种情况的。
兴许是觉察到有人靠近,敏感的苏宁月猛一回头,脸色苍白而绝望,眼睛是红的,应该是哭过。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热闹,还是可怜我?”她反倒笑了,嘴角弯出一抹讽意。
“宁月,别傻了,快到我身边来。你今年才25,人生还有很多年,还有很多可能,知道吗?”盛一泽心跳剧烈,他一点点的试图靠近,口腔发干。
24楼的风太大了,他几乎要用喊的才能保证对方听到他的话语。
苏宁月摇头,“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说罢,她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