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的苏宁月顿时面如死灰,死死揪紧了桌布。
苏宁晨满是忐忑地瞧着妹妹,又愤懑地望了一眼台上的盛一泽,咬紧了牙。
“哥哥,台上的男人真的是盛一泽吗?”
声音无比颤抖,苏宁月炯炯有神的大眼瞬间空洞,盈满了悲伤。
盛一泽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出现在这么俗气的情侣餐厅?从前她胡搅蛮缠都没让他松口,怎么如今,他却和温暖来了此处?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精力,整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苏宁晨往台上笑得灿烂的男人瞟了一眼,顿时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该怎么玩回应苏宁月。
迟迟没得到答复的苏宁月心中了然,那个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盛一泽。
真是可笑,自己还在回忆中徘徊不定,人家早已奔向新生活,拥抱新欢。
“我太太脸皮薄,还希望大家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瞧着她。不然……”盛一泽故意顿了顿,唇角扬得魅惑,“不然我回去就得跪搓衣板了。”
俊朗男人的幽默总能引得众人发笑,经他这么一说,流连于温暖身上的视线,果真是消散了不少,她也为此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的是,角落的苏宁月直勾勾地盯着温暖,那眼神仿佛淬了毒,想要活活扒下温暖身上一层皮。
苏宁晨看着苏宁月的眼神也是吓得一怔,向来乖巧懂事的她竟然也会有这么怨恨的眼神。
可怕只一瞬,他弯着的唇角显示着他笑容的玩味,这样的苏宁月可比平时有趣多了。
他又向温暖投去目光,那个女人眸中带笑,面色红润,羞涩的模样像极了从前的苏宁月。
奇怪的是,他没有对苏宁月产生异样的情愫,反而是被温暖吸引了目光。
盛一泽没有注意到角落,微笑着把钢琴师迎了下去,自己坐在一边,随便起了个音。
他倒是挺会来事,温暖已经扶住了额头,害怕盛一泽在上面弹个四不像,那可就完了。
盛一泽瞥到温暖的神情,心中傲娇地哼了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瞧不起他。
双手抚摸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音调一起,与刚才的绵软不同盛一泽张弛有力,琴声猛然变得急促。
温暖依稀分辨出是贝多芬的“病毒”,她眼角抽了抽,这么个直男,果真没有浪漫细胞。
这么暧昧的环境中,怎么都弹这么激情的曲调呢?简直是煞风景啊。
可她往身边瞧了瞧,并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发现恼怒的神情。
恐怕是因为盛一泽长相英俊,所以才让人无视了这与风景不符的曲子。
盛一泽邀功似地望着温暖,但她愁眉苦脸,悄悄地摇了摇头。
手指一顿,盛一泽垂眸想了想,思忖着从前学习钢琴的琴谱,大手一挥,“梦中的婚礼”时急时缓的调子顿时倾泻而出。
温暖双手捧着小脸,无比花痴地看着沉醉于钢琴中的盛一泽。
他坚毅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迷人,温暖忍不住傻笑,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就属于自己了呢?
一直曲终,温暖都没有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盛一泽合上钢琴起身,极为绅士的鞠躬,优雅如上世纪的王子。
人群中突然爆发起掌声,温暖堪堪回神,也跟着不停地鼓掌。
盛一泽冲她扬唇一笑,她也回应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苏宁月默默注视着二人的眉来眼去,刀下的牛排早已经面目全非。
她目不转睛地瞧着,整个表情都有些狰狞,苏宁晨看不下去轻轻唤了声。
苏宁月望着苏宁晨担忧的眼神,她扯出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宁月,难受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苏宁晨叹了一声气。
“他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里,即使我软磨硬泡,都没有让他同意。”苏宁月侧过头望着苏宁晨,“他现在怎么就能带着温暖来这呢?”
她表情上的痛苦让苏宁晨都有心疼不已,他喉咙微哽,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之前苏宁月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追回盛一泽,没想到现在就不堪一击。
“你要知道,他从前拒绝你,是因为太年轻,不懂得怎么珍惜女孩。”苏宁晨望着温暖的方向,“或许他本意不是想带温暖来这,而是为了缅怀。”
“缅怀?”苏宁月颤了颤眼,眼底里全是迷茫。
“对,盛一泽之所以带苏宁月来这里,就是因为弥补当年和你的缺憾。”苏宁晨眼中簇着浓郁的坚定,“盛一泽前几年不近女色,怎么遇到温暖就开窍了?肯定就是因为你们相似,所以他才会敞开心扉。”
“可是,可是他都拒绝我好多次了。”苏宁月放下餐具,神色痛苦地捂着眼眶。
回想着盛一泽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就算她再怎么厚脸皮,那也被他吓得不敢上前。
“你傻啊。”苏宁晨戳着苏宁月的额头,“他现在和温暖已经结婚,就算他心中有你,现在也不能表现出什么。他对你有爱,对温暖有责任,他跟温暖在一起的时候又跟你藕断丝连,那你说,他还是不是你爱的盛一泽了?”
苏宁月若有所思,她哥哥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呢?”苏宁月眉头紧拧,似在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
苏宁晨捏着下巴思索良久,看着妹妹,心中无尽叹息。随后他幽幽开口:“现在要做的很简单,就是频繁在他身边刷存在感,又不能让他介意。还有,你也要让他觉得,温暖不是他的责任,而是他的累赘。”
“累赘?”苏宁月一脸茫然,温暖基本上从来不给人找麻烦,她要怎么做才好?
苏宁月静待着苏宁晨开口,可他只是悠闲抿着红酒,不再给她出谋划策。
“哥哥,你倒是给我说说呀。”苏宁月开始撒娇。
“我也不能帮你一辈子啊,这些得靠你自己参悟啊。”
苏宁晨讳莫如深,笑得肆意。
顿时,苏宁月像是泄气的皮球,没有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