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脑海中眸光一闪，仿若发现新大陆似的，眉眼之中满是雀跃。
不得不说，这三个字选的甚是巧妙，任意颠倒顺序，都能构造一个重新的故事，或在深秋中迷惘新生，或在新生后迷惘到深秋，或迷惘过深秋后得以新生，看似大同小异，意境却千差万别。
那么，究竟哪一种才更对顾小刚的胃口呢？
她不禁又困惑了，然而这一次，却是等不及细想，就被叫上了舞台。
“大家好，我叫林小乔，一九九一年生人，非科班，曾出演过《钦天女监》等多部影视作品。”一瞬的呆愣过后，她学着十二号的样子简单的做了下自我介绍，然后巴巴望着前方三人，等待下一部的指示。
不想，指示没等到，等来的确实副导演不怀好意的质问，“林小乔？钦天女监？难道你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那个林小乔？”
脸上，募地腾起一抹尴尬。
“没、没错。”她硬着头皮答道，心里忽然没了几分把握。
呵，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圈里虽乱，但对于沾毒的艺人确实众口一致的零容忍。哪怕是现在已经洗白，可第一个吃螃蟹的风险也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
果然，不等音落，制片人又接过话茬，“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这部戏不适合你。”眉眼冷淡，暗含轻蔑。
可是就这么放弃，也不是她林小乔的性格。
“不，是我对不起才是，不过能不能让我先试试，我真的很欣赏顾导的才华。”她忙道，分外真挚的看向顾小刚，而那真挚下，又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三分慌乱，偏生慌乱里，又不动声色的夹杂着一丝谄媚。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副导演和制片那里没有希望，只能把最后的机会寄托在顾小刚身上，期望其的轻狂孤傲，能不让她错失良机。
“嘁”然而顾小刚却是不屑的发出一声响，似乎只看到了那一丝谄媚，就连狭长的眉眼中都不觉染上些许轻藐。
好在鄙夷过后，仍旧慷慨道，“来都来了，想必也废了不少功夫，那就试试吧。”
“好的顾导，谢谢顾导，我一定好好表现。”林小乔顿时喜笑颜开，连声拘礼道。
却换来顾小刚愈发鄙夷的腔调，“行了，别整这些虚的，开始吧，要是表现的不好，你就是国际章，我也不会用。”
“一定一定。”她赶忙敛起姿态，暗地里，又将三个词所蕴含的深意回味了一遍，再联想到昨天看《冬之歌》时候的感触，倏地，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有了！
下一秒，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雀跃和期待，像是刚降临人间的婴孩，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饶是早已经过了懵懂的年纪，可眼底仍透着一股子的纯真，令人不禁侧目。
继而又仿佛遭遇到了什么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陷入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还是那双眼睛，却全然是另一番感触，空洞、麻木、不知所为，浑浑噩噩中掺杂着对人世的绝望。
紧接着，好像不小心看见了什么东西，蒙在眼睛上的那层灰色开始一点一点的破碎，直到重新恢复之前的明亮，只是那明亮之中，更多的是沉淀，关乎岁月、关乎成长。
而后，火速从表演中抽离，自信满满的望向顾小刚。
新生、迷惘、深秋。
谁说深秋只能是荒凉的季节。春种秋收，如果不历经收获，怎么对来年充满希冀，怎么顽强的抵过严冬的来临。
就像《冬之歌》里的主人公，无论经历过怎样的幸或不幸，都还是满怀期待的迎接下一段旅程，顾小刚他想表达一直的都是成长啊。
先喜后悲是成长，先悲后喜是成长，大喜大悲是成长，无悲无喜亦是成长。可只有成长后对人性有了新的思考和理解，才算得上真正的破解成蝶。
而她，再经历过堪称跌宕起伏的一年后，再没有比这感触更深的了。
岂料却是副导演第一个拍手叫绝。
“好！”他大喝一声，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尽是惊叹。
“是不错，挺好，不愧是曾经的最佳女主角候选。”制片人紧随其后，哪里还能看得到刚开始的傲慢无礼。
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谢谢。”林小乔淡淡回应，旋即重新将视线锁定顾小刚，她想要的是他的认可，只有他才是决定自己后路的唯一。
而顾小刚只是轻轻勾起唇角，幽深的眼底飞速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是比他们强多了，至少有认真看过我导的片子。不过距离我想要的，还是差那么一点。”说着本就细长的双眸更是不经意间眯成一条缝，“林小乔是吧，我可以给你一个角色，但绝对不会是主演，你能接受么？”
“我……能！”短暂的犹豫后，她斩钉截铁道。
“那行，你先回去等我通知，下一位！”顾小刚不由笑意愈深，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在桌面上一扣，转而呼叫下一位选手入场。
林小乔见状，忙不迭腾出位置，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了看那张默然的脸，又默默忍下，轻手轻脚的往门外走去。
“怎么样怎么样，拿下没有？”前脚刚出来，后脚就被等候多时卢芳一把拦住，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他人等也都在同一时间齐刷刷投来探寻的目光，看的她面色陡僵，分分钟觉得自己就是那动物园里等着被游客肆意参观戏耍的猴子，浑身上下不舒服。
“顾导说让我等通知。”她不咸不淡道，言罢，反过来拉着卢芳逃离，真是太别扭了，她一刻也不想再待！
彼时，已是下午五点。
见天色将晚，卢芳提出先去逛个街或者看场电影，然后等过了七点再一起吃个晚饭。林小乔却想也不想拒绝，声称还有些事情没办，得赶紧返回去，等过几天进了剧组，再一并请回来。
许是口气过于强硬，卢芳不由面色一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淡淡一笑，主动挥别。
可那笑里，总觉得还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