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逃去了帝妃陵,帝妃陵是前朝皇妃之墓,但算其时间,也已经是五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而今,那里是一片草原。
慕离逃走后,宋子安就带着红尘一路跟上去了。
“子安,你相信他手中的诏书吗?”
虽然如今宋子安的皇位做得稳稳当当,但那一纸诏书却始终意味着“名正言顺”,总有人会拿着这件事作乱。
宋子安也并非不曾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但是他却依旧不着急:“就算那是真的诏书,又能如何?”
红尘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如今已得人心,自然不会如何,但军心不稳,恐怕会影响战局吧?”
“那,就要看朕能不能降得住这西晋了,”宋子安挑起眼尾,“再说,谁能证明那纸诏书是真?”
“玉佩,”红尘言简意赅,“虽然我并不相信先皇会将江山托付给一个不曾在皇宫生长的皇长子,何况薛套恒也并不是嫡子,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宋子安怔了片刻,似笑非笑道:“小傻瓜,我既然能够察觉你是带着目的入宫,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将薛套恒的玉佩给你?”
红尘不解道:“但是鸾凤和鸣不就长那一个样吗?
“噗,茹意啊茹意,”宋子安忍俊不禁,欲言又止,看了看她一头雾水的模样,玩味地笑起来,“鸾凤和鸣,你以为只是名字听着好听的?”
红尘诧异道:“难道,玉佩还有其他的秘密?”
宋子安收紧手臂,目光深沉沉的,默了默道:“皇子玉佩,并非可以随意复制,因为其中藏着龙生九子的秘密,各有各的图腾,虽然大同小异,但就是这‘小异’,却最是能用来分辨皇子身份的象征。”
这套言论倒是并未在徐郑口中听过,想来也算是“秘密”的一部分,慕离对诏书严防死守,恐怕也没有将此秘告诉徐郑。
红尘一怔,脑中忽地闪过了什么,额头却被宋子安敲了一下:“你啊,到底有没有在听?”
“啊?”红尘捂着额头,有些无辜,“什么?”
宋子安无奈,摇头轻笑,“罢了,我再说一遍,你且听清。”
苍南慕家,能够成为皇商,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的铸玉工艺超乎寻常,在玉佩中空出的雕花铸造工艺,便是经由他们一家才能发扬。
慕家的玉佩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他们能够在玉佩当中藏字,而且这字还能够经由特殊的方法显露出来。
所以皇子公主的玉佩都是有其独特之处,并非谁能替代谁。
就如在玉箫中藏丝帛,那便是慕家特有技艺,非一般人能够掌握。
“虽然不知道当初先皇在玉佩里写了什么,但思来想去,都必定是能够证明我的身份的话,与薛套恒并无关系,”宋子安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狡诈若狐。
红尘无语地看了他半晌,霍然伸出手,在他脸上一掐。
“你很得意吗?那可是先皇留给你的东西,你就不怕他发现不对,将东西砸了?”
宋子安捂住她的手,眨眨眼道:“那他砸了吗?”
红尘:“……”
当然没有,慕离只要断定了那只玉箫是真的,便根本没有在乎玉佩的真假,那玉佩还在红尘手中放过几日,现在又到了慕离手中。
慕离对自己的蛊虫很信任,根本没有想过红尘是否会脱离他的掌控。
不过,从事实上来看,倒也差不太多。
宋子安见她默认,笑得越加开心:“茹意,他这个人,过度自信。”
此话不假,红尘再度默认,凭他与慕离相处三年来看,慕离此人的确是过度自信。
否则也不会任由红尘一个人入皇宫,竟然连个支援都不给她,完全不担心红尘突然想起来一切,借机报复于他。
忽然,他们看见了一伙“鬼魅”出现,在夜里整齐划一地前进,而后停在他们身前。
薛套恒轻笑,“晚上好啊。”
知晓了其中经过后,薛套恒啃着一块牛肉,低头踩了下脚下的湿土,旋即默了默,道:“帝妃陵的入口早就在经年累月中掩埋,就算是要钻进去,只怕也只有盗墓贼的盗洞可以用。”
红尘沉吟道:“但是帝妃陵的东西应该早就被搬光了吧?盗墓贼难道还会光顾这里?”
“这也不一定,”宋子安拍拍手站起身。
“帝妃帝妃,能让皇帝专门为她修建陵寝,起地位恐怕非同一般,既然如此,其陪葬品,自然也不会少,也许有些盗墓贼还想着下面或许藏了什么被人遗落的宝贝,也未可知。”
红尘诧异了一下,看向薛套恒:“大哥能找找入口吗?我们这样被动总也不是办法,时间拖得太久了。”
薛套恒点头,才要动身,脚步又停下,看了眼宋子安:“你们两个,留在营地。”
宋子安眉毛一跳:“你在命令我?”
“这不是命令,是安排,”薛套恒轻笑,有些懒散地踏步,像是在散心一般,“古代陵寝之下,也许瘴气遍布,你的身份,不容冒险。”
宋子安几次欲言又止,但薛套恒说的话实在是无可辩驳。
他的身份不容涉嫌,何况如今是在薛套恒的保护下涉险。
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一个弑君的名头薛套恒是怎么都逃不过了。
红尘拉了拉他的手臂,“不必担心,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帝妃陵每年三月都有人来放牧,还从未出过什么事。先让他下去看看,将人赶上来,我们才好抓人。”
无奈,宋子安也只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