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听得出神,半晌才忽然想起:“这和那卷布帛有什么关系?”
徐郑眯了下眼睛,转头看向红尘,声音忽地低了下来。
“慕家为玉器皇商,‘玉’乃王器,你可知道,每个皇子出生后,都要由其皇父亲自指点,铸造雕刻出一只象征身份的玉佩。”
红尘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慕家,给皇室雕刻了很多玉佩,”徐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深意,“皇子所得,鸾凤和鸣,公主所得,龙凤呈祥。而慕家,雕刻了两枚鸾凤和鸣。”
空气倏然一静,红尘嘴角轻颤,震惊地看着她,眼前忽地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与先皇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人,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徐郑颔首,但随即又可惜道:“这些东西,若要查,其实并非查不出来,只是若非薛套恒出现,谁也没想到,当年的皇长子,竟然还会活着,不过,这并不是慕离最大的秘密。”
“还有?”
出现了一个皇长子还不够,还有什么?红尘简直不敢想象,难道还有秘密是关于皇上的吗?
徐郑的表情也渐渐沉重。
“慕离喝醉的时候曾告诉我,先皇舍弃他慕家,只怕与薛妃的事情有关,薛妃纵然是被冤枉,但和侍卫苟合却已经是事实。”
“薛妃被针对,是因为慕家主母,先皇虽然压下了这桩丑闻,但薛妃最后却销声匿迹。”
徐郑续道:“薛妃出事的第二日,慕家主母为了救薛妃,跪求先皇,但先皇彼时正因南蛮之事苦恼,又逢薛妃之变,便将她驱逐出宫,而后,才被宋无缺抢进了王府。”
红尘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当年事,只是听来,就已经是悲痛至极,而经历过的人,该有多无奈悲愤?
“慕家主母死了,先皇才反应过来,震怒不已,可惜却找不到证据,便趁机将宋无缺逐出京城。”
徐郑嘴角又露出了冷笑。
“先皇倒是会因势导利,可怜慕家主母与薛妃白白丧命,两个孩子流落在外,一个成了护国大将军,另一个,却成了针对西晋的叛国贼。”
“他恨西晋皇室,恨透了宋无缺,所以他不会帮宋无缺办事。宋无缺即便找到了他,也不过找到了一份天大的仇恨。”
红尘听得极为压抑,她本以为宋子安已经深受上一代迫害之重,但却忘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薛套恒、慕离竟然都是如此。
而归根究底,都是宋无缺与先皇之间的斗法,才有了如此结果。
红尘红尘咽了口唾沫,背上流出了冷汗:“你刚才说他最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徐郑藏住眼中的情绪:“既然是最大的秘密,当然不可能灌醉了就吐出来,你想知道,找到他后,自己去问便是。”
红尘默了默,不知为何,她今日总觉得徐郑怪异,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
无论如何,得先将这件事说给宋子安,不过,哪里来的时机呢?
一路行进,徐郑却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天色渐暗,她看着前方的道路,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他驻足最多的通天峡谷,他多半会在那里。”
“他在那里做什么?”红尘问。
“不是与人合谋,就是在想着怎么杀人,”徐郑说得轻描淡写,“红尘,他已经是个疯子了。疯子,是会为所欲为的。”
两人随后策马离开,但才过不久,另一队人又追了上来,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宋子安也到达了通天峡谷。
虽是峡谷,但也并非没有人居住,就在通天峡谷的不远处,也有一个小小的城池,宋子安跳下马,着人去同城里查探。
未过片刻,便有一个暗卫走了出来。
“皇上,”那暗卫风尘仆仆,很是狼狈,说话却很利落,“我们奉命从京城一路跟着红尘,已经在她所住的客栈旁落足了,皇上可要先去等待?”
“等待?”宋子安轻笑,“不,我们直接进去。”
然而当宋子安闯进客栈的时候,红尘与徐郑租下的房间根本没有任何人。
宋子安几乎下意识地带着人离开,策马前往边关方向。
暗卫在城门口布防,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徐郑进出的消息。
宋子安眉间的疙瘩拧得老高,想起快哉风的消息,一时更加坐不住。
“去云南王府!”宋子安重重地拍了一掌桌子,沉声道,“慕离最终的目的是西晋,边关不容有失,派人在此留守,其余人等,分成两队,一队随朕前往云南,另一队人跟随世子前去接引京城援兵!”
俊美的面孔带着气急败坏的表情,宋子安脚步极重地踩着楼梯离开了客栈,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冲动地向城外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