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自然只能会武功的人会。
徐郑一声冷笑,“今日,谁都别想走!”
语毕,门口忽现大军,人马齐齐而至,将客栈围得密不透风。
宋安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独眼,果然独眼露出了冷笑,“你说暗器就是暗器了?暗器上有毒吗?你们一伙人做得那么近,拿到就没有发现有人下毒?”
“那可是砒霜,”马陆随即接道,“见血封喉的砒霜,必定是当时下毒,试问此人死时,最靠近他而又会武功的人,是谁?”
不是他们,而是,徐郑。
“不愧是老江湖,”宋子安笑道,“一眼就看出端倪与破绽。”
安茹意“天真”地问:“那阿恒,这件事应该跟我们没关系吧?那可是砒霜诶,而且我们又不会武功,要把银针贯入一个人的皮肤里,应该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才能做到吧?”
安茹意的瞬间提醒了众人,对啊,银针那么细,就算是自己按着去插也不见得就能全戳进去,更何况还隔着一层衣服?可见一定是会武功的人。
但是他们有很多人都不会武功啊。
“我们要离开!”有人不满道:“这事本来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非得将人留住……现在至少清白了吧?”
“就算会武功也不可能做得那么无声无息!放人!”
“就是,放人放人!”
“统统给我闭嘴!”徐郑气得又抽碎了一张桌子,恶狠狠地瞪了眼安茹意,这个女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她找麻烦。
安茹意微惊,眼中水雾弥漫,可怜地靠在宋子安怀中,“阿恒,我说错话了吗?可是人家、人家只是说了实话啊。”
宋子安甚是怜惜,“娘子别怕,娘子说得是实话,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
说得好!众人不禁在心中为他鼓掌。
徐郑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无来由地便生一阵鬼火,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好半晌,阿大才讪讪上前,问道:“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把不会武功的人都轰出去!”徐郑震怒,眼底闪过阴狠,将那张脸衬托得更加扭曲,“凡是带了兵器的人,在事情真相查清楚前,一个都不准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
一句军法处置,便真的叫所有人都无法出门了,当然这个所有人主要是指武林人,那寥寥无几的百姓商客很快就被轰走。
迟迟醒来的老板见自己的客栈被军队包围,险些又要晕了过去,幸好小二扶了他一把,才勉勉强强将所有人安置妥当,各自都置下了一个房间。
按理说,宋子安他们装成了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样也不会被留下才对,奈何徐郑相信自己的直接,硬是将他们也困在了客栈里。
宋子安与安茹意住在最左边的房间,旁边便是星墨与快哉风,又旁边则是独眼与马帮之人,以及其它碰巧在此的武林人士。
而徐郑的房间,正好在宋安二人的对面。
每个房间都至少住了两人,每扇门前都有人看守,每个看守的人都拿着刀,有着最敏锐的耳力,而每个被看守的人,则一件武器都没有。
房门紧闭,灯火通明,老板又得了徐郑给的钱财,倒也认命了,好生收拾了大堂,又怕这群人脾气不好,便只好尽力伺候,不敢疏忽。
他亲自抬了一桶水进来,宋子安看看门口,乘机问道:“这水够吗?”
老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却不解道:“自然是够的,后面水井,每个房间都送过去,那个,呃,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的确还有点吩咐,不过门口的人已经再往里面抛冷眼了,宋子安便只好将吩咐收了回去,道:“没了,下去吧。”
老板讪讪告退,安茹意从屏风后出来关了门,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光源打了个哈欠,挡住了手上动作的影子,口中道:“真是时运不济,好不容易得了娘的认同,没想到还会遇上这种晦气事,真是麻烦啊。”
与此同时,她的手里又写了两张纸条递给宋子安:四面都是人,粗略估算,不下三百,长刀竖戟。
宋子安边看纸条边笑,“稍安勿躁,娘子,此事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就可以离开。”
说完,他拿起笔也写了一句话:局外人,局外事,忍为上策,小心被栽赃。
此事不是他们动手,就算查出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但若那人是徐郑下毒杀的,那么徐郑此举无非就是想陷害他们,就如马帮之人一般,故技重施,好找个理由将他们杀了罢了。
“那我们去睡觉吧,夫君,我好累啊。”她是真的累了,腰酸背痛,胃抽筋。
安茹意边说边写,是为:她起疑了。
若不是起疑,为何要将他们留下?难道徐郑现在已经嗜杀成性了不成?那可就糟了,安茹意默默咂舌,万一徐郑步了冷玥的后尘,那他们怕是被留个全尸都要感天动地了。
宋子安见她表情诡异,就像在吃山珍海味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汤里躺了一只苍蝇,既恶心又后怕,有些哭笑不得,道:“好,我们休息。”
随即快速写了句话给她: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不会有事的。
安茹意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时忽地侧头往外看了过去,小地方的门窗并不隔音,门口的人只要细细一听,便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动静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他们依旧笑骂,但心中愤恨可想而知。朝廷与江湖向来多有不合,一个注重规矩,一个向往自由,如今当官的人要剥夺江湖为数不多的自由,矛盾岂能不大?
这尚且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事通常与紧要的人相提并论。
安茹意的影子静静映照在门上,那薄弱的窗纱阻挡不了任何东西,她的目光,依旧能看到对岸。
对她来说,要紧的不是徐郑,而是宋子安。
蜡烛一灭,长影消散,宋子安缩着一条腿,斜靠在床栏上,薄唇勾出一缕笑意,丹凤眼熠熠生辉,仪态洒脱而风流,露出的却是疑惑,“你在看什么?”
安茹意曲指在他额上一敲,“除了想你,还能想谁?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