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
宋子安全身一紧,拉着马缰的手突然抬起,却又立刻被人按下,安茹意在他怀中回头,无声做着嘴型。
别回头,她诈你的。
当日宫中,徐郑神不知鬼不觉,令她难产将死,她这么聪明的人,如果刚刚真的查了出来,那么近的距离不动手,现在突然来喊这一声,却是为何?
所以,她在使诈!
被握住的手浸着冷汗,那纤弱的手指分明也在颤抖,目光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看着自己,宋子安紧张的情绪竟也点点被她安抚,慢慢夹了下马腹,始终没有回头。
马儿渐行渐远,徐郑目光却越来越冷,始终没有离开原地。身后面面相觑的下属忍不住上前,“老大,他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还不走吗?”
“谁说他们不是?”徐郑反问。
那人惊讶,有些迟疑道:“但是方才老大喊那小皇帝的名字,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头啊,他既然没有反应,而且文牒上都是对的,又怎么会是……”
那人说话声渐渐小了,因为徐郑将目光投向了他。她的目光很冷,却又带着笑,手中的红缨枪慢慢举到了身前,优美的手指沿着边沿划过,徐郑眯起了眼睛。
“宋子安是西晋皇帝的名讳,”徐郑冷冷道,“我叫他的名字,身为西晋之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连回头好奇看一眼都不曾,便镇定自若地走了,难道,还不奇怪吗?”
众人一怔,登时反应过来,脸色稍霁,“万一他们只是害怕,所以没有回头呢?再说那人,也不是宋子安的脸啊。”
宋子安与安茹意二人何等美貌,见之不忘,又岂是那副模样?
徐郑冷笑,将红缨枪忽地竖了起来,“这二人不简单,鬼鬼祟祟,就算不是那对贱人,也没准就是反贼之一,呵,不过,我们也不必那么快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
临冬时候,安茹意想到自己每隔多久就要出一身热汗,落榻客栈时,仍忍不住叹气,“早知道我们就该多准备两套衣裳。”
“准备了也无用,”宋子安来到她身后,“赶路的时候,就算有衣服,也没你更换的时间。”
安茹意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衣服从肩上滑到手肘,一时未动,奇怪道:“你不是沐浴,站在我身后做什么?”
宋子安眨了眨眼,那真是普通过了头的脸,若是入了人海,就是安茹意都难得找到人。可他一眨眼,安茹意仿佛就能看到他俊美的本来面目,那双眼中的戏谑都是清晰可见。
“我帮你脱衣服,”宋子安嘴角一勾,“一起沐浴如何?”
安茹意登时尴尬,忙绕过了他,站在屏风外瞪眼,“你别闹了,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这个心思,我明天还得骑、骑马呢!”
宋子安似笑非笑地靠近,就想紧盯猎物的猛兽,带着继续玩味,不急不缓道:“我本没说要做什么,娘子便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莫非是在暗示?”
暗示个鬼,安茹意脸红心跳地又跑到屏风后,隔着屏风横他一眼,“你好好站在外面,不准进来,我洗完了你再洗,不准进来。”
“你说不准进去就不准进去?”宋子安勾起一丝微笑,看着她往屏风上搭衣服,脚步倒是丝毫未动,“娘子就不怕为夫伤心?”
安茹意慢慢跨进浴桶,长长地呼出口气,随即才扫了眼屏风,目光一转,趴在了浴桶上,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事?”而且是徐郑的事。
所以才这么无缘无故地纠缠,顾左右而言他,没个正题,安茹意心中暗暗叹息,徐郑当初让他们多信任,背叛的时候便有多伤人。
安广能、安玲珑两人轮流劝她,她却不信,仍旧用着徐郑送给她的安胎方子,终至昭丽十年危机。
她尚且如此,与之日日相处的宋子安会有多疑惑,她自然也猜得到。今日那对他露出杀意的徐郑,想必让他感到几分惆怅了。
屏风外的人没有出声,安茹意也没有再问,只是静静拿起帕子擦拭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肩上的伤口,水声潺潺,在寂静的房间里喧嚣着。
受伤的手臂不能往后伸,安茹意有些艰难地擦着后背,不由得想起了被桃红柳绿伺候着的小日子,她在相府最落魄的时候,他们始终是最忠心耿耿,吃穿住行都有她们的照料。
富养容易贫养难啊。
“我来吧。”忽地,手上的帕子被人拿走了。
安茹意回头,却见宋子安丝缕未着,直接跨进了水中,一张腿一盘膝,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光了,安茹意脸色陡然一红。
“你怎么进来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些气结,“我、我自己可以的。”
宋子安挑了下眉头,什么话都没说,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坐着,光溜溜的身体直接贴在了一起,雪白胸脯也贴在了他的前面,安茹意羞怒惊恼地扭动,却轻而易举地挑起灼热的欲望,顿时不敢乱动。
宋子安却好整以暇,好像身体没有半点一眼,甚至极为平静道:“嗯,没事,你可以多蹭两下。”
安茹意脸色大红,“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进来的?”
宋子安忍俊不禁,用帕子沾了水,沿着她妖娆的脊背往下擦拭,动作轻的不带半点压迫,却让安茹意的心砰砰直跳,双腿慢慢收紧。
精壮的腰没有漏过这点动静,宋子安却没有提醒她,手指盖着她的后肩,又自后颈处往下滑过。就像最钟情的诗人,在触摸生平最得意的诗作,眼中越来越热。
就在手指滑到臀部的时候,安茹意忽地浑身一朝,小腹挺着,被迫接近了宋子安的身体,有些慌乱地闪烁着眼睛,“子安,别……”
“我是有话想问你。”宋子安却突然道。
一盆冷水泼下,安茹意突然发现,那张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动容表情,好像只是看着不知羞耻的戏子,兴致缺缺地摆着架势。
安茹意躲了一下,宋子安的手却又将她捏了回来,叫她被挤得有些喘不上气,宋子安才道:“徐郑,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