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声的人是个玉面公子,看起来跟宋子安差不多大,生就一双桃花眼,不是丁尚那般病弱,而是一股酒意风流,约莫还有点下流。
宋子安扫了眼他,左拥右抱两个女子不说,对面还坐了两个,那脂粉堆里滚出来的气息简直让宋子安嫌弃得不想多看半眼,遂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语毕,他也没注意那人身边女子齐齐脸色一变,便直接下了楼,抓住一个小二,凶神恶煞地问:“刚才进来那几个人呢?去哪了!”
小二正端着盘子,被他吓得盘子歘歘作响,“这,客、客官,这儿方才人来人往的,您说的是谁?”
“方才进来地一拨人,”宋子安脸色难看,“他们之中还有人带着一只白玉洞箫,此人去往何处?快说!”
不是说最近江湖人低调了很多吗?怎么凶神恶霸还是这么讨人嫌?
小二吓白了脸,瞧他们青天白日还蒙头盖面,不敢多纠缠,忙指着后面道:“客官不好意思,那拨人不是咱们这个的,他们是过路,这后面可以通往北城街的。”
宋子安猛地松开,随手扔了锭金子给他,小二眼睛一亮,那金子却被甲一取走,换成了锭银子。
边将金子收进怀里,甲一边道:“老爷就是认不出金银,钱也随便乱扔,呐,赏你的,不用找了。”
小二嘴角一抽,恶狠狠地瞪着他。
楼上的公子看着这一幕笑得不能自已,也随手往后扔了锭金子,对那群跪着的战战兢兢的姑娘道:“行了,本公子没生气,这是赏你们的,自己去分吧。”
说着他便要往下走,却又在刚踏出一步后回头,见几个女子已经抢成一团,矜持全失,不由好笑,“本来想让你们告诉老大我暂且不回去了,嗯……也罢,反正他也习惯了。”
且说宋子安,他急急追出门去,却早已没有那伙人的踪影,顿时气得跺脚——跺了甲一的脚。
甲一算着刚才那块金子,硬生生忍了下去,眼带笑容地问:“老爷,您怎么了?”
宋子安危险地看着他,半晌才缓过气来,向着左边一指,“你去那边找!看看有没有带着洞箫的人,没有再回客栈会和。”
甲一豁然变色,“请老爷恕罪,老爷身边断然不可无人!唯有此事,属下绝不从命!”
“我没事,”宋子安有些心急地往右走,一回头却发现甲一竟然也跟着自己过来了,气急败坏道,“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让你去左边!”
甲一梗着脖子,大声道:“左边自然有人去!”
他说完,之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某个灰衣流氓便转了方向,往左边走了过去。在其更后方的玉面公子不由挑眉,他原因为后面跟着的六个人是来打这两人主意的,现在看来,竟然是来保护他的?
“他们怎能识得那洞箫?”宋子安脸色发黑,“你去不去?”
甲一猛闭上眼,“老爷,属下不去!”
宋子安冷笑了一声。
甲一等了片刻,再睁眼,眼前已经没了人,登时大惊失色,以为宋子安直接向着前面走了,瞬间往右方疯狂追了过去,“老爷,不要走,等等我啊!!”
而在他后方,宋子安翻了个白眼,兀自往左边离开。跟在他身后的五个暗卫看了眼甲一消失的方向,蓦然无语,颇觉丢脸。
到底不是谢侍卫,若是谢恒,这点把戏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宋子安速度很快,丹凤眸迅速扫过街面上的人,连同各个店铺坐着的人都一一看过,却过了半个时辰,都没发现人。
行至一处,忽闻香风阵阵,柳枝在前面一晃,一个人影忽而闪过,宋子安目光微变,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飞快跟了上去。
玉面公子却挑起眉头,“那不是卖命楼主吗?此人竟然跟上他了,有趣有趣。”
星墨在找人,自然是在找洛雪,洛雪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他的面前还飞着一只小虫子。
不知是否是他身上的气势太强,还是他只注意着虫子不注意旁人,一路过处,竟然没人敢阻拦,风风火火就闯过去了。
宋子安边在后面跟着,跟得越久嘴角越抽,好你个卖命楼主啊,进宫刺杀皇帝,掳走皇帝爱妃,现在还敢横行霸道!真以为西晋没人敢治你了是吧?!
身后跟着的六人——最开始跟上来的那人已经被前面两人反超了——牵强地笑了一下,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伪装,改成小步追击了。
最后面玉面公子不知为何被这一幕逗乐了,边走边笑,真叫旁人看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哪里跑出来一个疯子,纷纷避开。
于是乎在众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这条路已经为他们开出了一条专用通道,隔了许久,他们停住了。
因为虫子停住了,她停在一个翘着腿端着碗在路边吃饭的女侠碗里,女侠才刚下筷子,就见一只飞虫落进汤里挣扎许久,好像忍住了没惊叫出来,却突然空腹打了个嗝。
星墨手指抽动着,咬牙切齿道:“你、是、谁?!”
女侠还没出声,身后的宋子安便惊道:“安凝?!”
星墨耳根一动,豁然转身,却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丹凤眼,身后六人瞬间围了过来,星墨连连冷笑,“很好,很好啊!你也来了!”
“我当然要来!”宋子安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丝毫不为那张与慧觉一模一样的脸感到别扭,只有怒气满头,“我娘子现在何处,把人交出来!”
“你娘子?”星墨大怒,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我娘子还没找到呢!我的女儿也不见了你知道吗?!”
六名暗卫大惊失色,“放开老爷!”
安凝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抬手道:“那个,你们要不要听我说个消——”
“所以呢!”宋子安的暴怒蓦然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就可以绑架我的娘子是吗?!”
“废话!”星墨怒上眉梢,“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娘子会不见!凭什么只能老子承受这个痛苦?”
安凝放下碗,急道:“不是,那个我那天救了对——”
“你还敢跟我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