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竟然在房间里私会男人?!但怎么找人找到大小姐这里来了?”
“还能怎么?”有人冷笑,“这不明摆着吗?人被发现了,没人顶锅,又来栽赃嫁祸呗。”
王雪凤暗呼不妙,眼见人声已经慢慢扩大,上次的事余波未尽,好不容易才挽回安广能的心,这次捉奸没拿住证据,再引来了萧清和安广能的话,只怕这地位是真的要一落千丈。
“等等!”王雪凤大步向前,强笑着抓住安茹意的手,“茹意,你看你,姨娘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她态度转变得如此僵硬明显,飘雪苑的人都不约而同露出冷笑,对方才的猜测反而更有几分相信了。也亏得这王雪凤恶毒归恶毒,心计却着实不高。
安茹意推开她的手,“不对吧,只是开个玩笑,竟然还带着丫鬟过来?”
王雪凤呵呵假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还是不得不卖好道:“茹意,这夜半三更容易撞上鬼,多带几个人,也安全不是?”
“原来是这样,”安茹意又侧过身,正如她方才请人入内时一般,带着几分轻蔑道,“那就走吧。”
“那就走吧”,这四个字停在王雪凤耳中,却和“那就滚吧”一样刺耳。手指陷入掌心,她看了看这飘雪苑中看好戏的人,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大小姐亲自送我们出门吗?!”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利,众人看着她们灰溜溜地离开了飘雪苑,最后一人后脚方出,安茹意便“乓”的一声关上院门。
飘雪苑中霎时长笑不止。
大半夜的被人吵醒本不乐意,这会看了这场好戏,还能不让人发笑?
王雪凤铁青着脸回到藏竹苑,安玲珑早就等待在后,就想着娘亲能够凯旋而归,甚至还命人备好了酒菜,就等人回来享用。
但这场酒菜最终沦为地上的残羹,酒水油汤都打翻在了伏地颤抖的丫鬟身上,她们却大气都不敢再出。
“给我看着那贱人!”王雪凤一拳打在桌上,“一定要给我看紧他,这次不弄死她!我王雪凤誓不为人!啊!”
……
再说那厢,宋子安负气而去,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股酸甜味道,既像是生气又觉着是在别扭,就那么从飘雪苑走了,他是在不甘心。
分明初见时,安茹意见到他时,也有过片刻失神,何以竟拒绝得这般毫无回头余地?然而思来想去,最终也是毫无解答,因此一日比一日要郁闷。
谢恒虚长他几岁,见他这种状态,不由好笑。
这不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他是皇帝,皇帝心情不好,皇宫最近的气氛自然也不可能好,尤其是在提到选秀这件事的时候。
前日皇后前来商谈选秀事宜,逐项流程自有拿捏,也不过是皇后想在他身边多留些时间,因此谈得略细致漫长了些,鲜少在皇后面前生气的皇上竟然动了怒。
想起此事,谢恒都不由得为那皇后暗叹一句。
正适时,却见飞霜寝殿之外,一个淡妆素雅颇具英姿的娥眉女子走了进来。
祥云海棠裙,天青广袖,长襟玉带与披帛都在披风里若隐若现,整个人却极具精气神,明月珰、烟霞步摇不仅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累赘,反而越见大方洒脱。
是徐郑,镇远老将军徐远之女,入宫三年,却仍不减将女风采,性格更是刚烈,便是谢恒也忍不住赞叹。
老实说在他看来,徐郑家世背景,性格虽然刚烈,却单单对皇帝柔软有度,美貌又不输安茹意,着实比安茹意要更他欣赏。
“皇上,”徐郑微微行了一礼,笑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眸间似有烦恼,连队皇后娘娘都发了脾气,着实少见哪。”
宋子安有些怔愣,自那天从安茹意那里回来后,他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但敢如此当面调侃他的,除了徐郑,也别无旁人了。
“那日不过是……前朝之事太麻烦了,”宋子安敛下神色,淡淡道,“皇后处事倒合规矩,朕是该向她道声抱歉。”
徐郑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边,挪开旁边搁手的枕头,似笑非笑道:“可臣妾听说的却不是这样啊,听说皇上是对那批秀女不满,是吗?”
宋子安挑眉,“朕对秀女不满?”
“难道不是?”徐郑轻笑,“皇后当日可是提前选了些各府出挑的秀女画像来给皇上?皇上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应对的?”
宋子安勉勉强强地回想,想清楚后,却忍不住尴尬起来……
西晋选秀,本就是按宗室、德行、才貌来选的,但泱泱大国,这样的女子何其多?单是京城里的高门出来的秀女便不知繁几,皇帝岂能一一认得?
因此由皇后先挑出几个给皇帝过目,已是西晋多年惯例,皇后也不过是循规而来,想来那些画像她也挑了很久。
但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宋子安想了想,嘴角忽地一抽。
皇后宗族犯事在前,安茹意拒绝入宫在后,他的心情本就不好,皇后带着画像前来,宫女太监提着画像站了一排,一眼望过去,美人也有,长得丑的也有那么一两个。
但这就是皇帝的无奈,管他美丑,有些人,他必须收。而他最想要的,却拒绝了他……
皇后不觉,却在旁边一句又一句道:“这个是江州刺史的女儿,模样生的甚好,而且心思单纯,皇上觉得如何?”
宋子安看了一眼,此女着实比不上安茹意的十分之一,漫不经心地略了过去。
皇后又道:“那个是上官将军的女儿,虽说文采不行,但是武略尚可。”
宋子安冷冷道:“秀女是伺候人的,上阵打仗的女将军可去寻兵部考核。”
皇后默了一下,接着下一个道:“这是郑大学士的嫡女,幼时便有才女之称,文采斐然,德行俱佳……”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子安蹙眉打断,“难道偌大丞相府竟连一个女儿也没有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