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选秀,先过选秀,再过复选,接着才是帝后大选。
安玲珑虽没有安茹意的典雅秀气,但是一番打扮之后也是别有韵味,外加上这段时间王雪凤特意请了宫里退下来的嬷嬷教导,端起架子倒也是像模像样。
但安玲珑无论是气势还是身份,都能够在选秀场上一枝独秀,这三宫六院之中,丞相府家的女儿,必定早就占了一个位置。
初选之后安玲珑也是不能再轻易回家,只能乖乖的在宫里接受教导。
为了夺得皇上的青睐,受几天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朱门红墙声色笑,何人知是鬼门回?
相比于相府的喜气洋洋,皇宫里简直就是一片阴郁。
宋子安看着朱红的折子,心里却是一点也喜气不起来。
这个名单上,居然没有那个女人的名字!安茹意,究竟是你对皇宫厌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宋子安仍是少年,少年天子,难免风流,自小高高在上的人人生中的第一次动心,总是会失了分寸。
谢恒有些惴惴不安,选秀按品级而来,自最开始相府中只出安玲珑一人,他便料想到要出问题,没想到……
“皇上,”谢恒抱剑道,“微臣这就去查。”
“查!”宋子安脸色微沉,“差人立即……不,你亲自去相府过问。”
相府里,安茹意正抱着小点心惬意的看着书,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着什么。
“桃红,再给我来一盘这个!”
见安茹意笑的开心,桃红心里也跟着开心,那天晚上安茹意发烧是真的发烧,本来就受了寒,又在窗前吹了一夜的冷风,便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这个糟蹋方法。
她跟柳绿纵然再是心疼,也知道大小姐现在是有自己的主见,做什么也只能劝劝而已。
而今日初选已过,许是应了那句俗语——心宽体胖,安茹意的身体竟渐渐有了大起色。
而这个时候,谢恒已经到了相府门口,御前侍卫的令牌在侧,相府之人不敢阻挡,因此尽管天色已然大暗,谢恒还是直接进了府里。
带路的小厮战战兢兢,只顾看着前路,直入书房,却正好和自书房中离开的安广能打个照面。
安广能一惊,什么话也没说,先请人进来,还倒是皇上有何密旨,否则何必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在天黑时闯府?!
“擅入相府,还请见谅,”谢恒行了个礼,“不满丞相大人,这次我是奉皇上之而来,有一事相询。”
安广能也捧了捧手,谢恒的品级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谢恒伴君行走,这当中可是最说得上话的位置,是他也得礼让三分。
“谢侍卫但说无妨,”安广能沉声道,“老臣必定会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恒愣了一下,见安广能一副“誓死为君效劳”的模样,顿时笑了出来,“丞相大人不必紧张,此次并非朝政之事而来,乃是为了一件私事。”
“私事?”安广能疑惑。
谢恒点头,从胸口拿出了折子,叹道:“皇上让我来问大人,为何贵府嫡女的名字没有在选秀当中?”
安广能面色怪异,不由得想到上次入阁所听,细想之下又有些好笑,道:“皇上明见,我府中已有嫡女入选。”
谢恒微微一笑,“丞相大人,真人不说假话,皇上想问的是嫡长女,安茹意安大小姐。”
“唉,”安广能苦笑,“不瞒谢侍卫,小女……重病。”
谢恒一惊,“有多重?”
安广能沉默了一下,皇上特地遣了谢恒来问,想是不知何时对安茹意上了心,或是见过画像也未可知,若是回得轻了,怕是不能见谅。
斟酌一下,安广能竟对着北方抱了抱拳,道:“承蒙皇上厚爱,实乃小女之幸,但是小女的确是急症……不如这样,还请转告皇上,臣一定好好调理其身体,只待其身体大安,便将其送进皇宫如何?”
谢恒面色隐觉怪异,不是因为安茹意的急症,而是这堂堂丞相对自己的女儿说“送”就送,半点犹豫都没有,虽说那是天家,但也不必如此逢迎吧?
但这句话他可不能说出来,便咳了声道:“丞相大人也不必如此心急,安大小姐身体最重要,皇上也不是……等不起。”
安广能的话倒似将宋子安当成了急色之徒,令谢恒也有些不喜。
安广能讪讪笑着,随后亲自送人离开了王府,在门口矗立半晌,方才转身回到了房中。
王雪凤正站在屏风处,昏黄的灯光下,她脸上的淡状仿佛带着几分暧昧的氤氲感,几分妩媚油然而生,看得人心生荡漾。
“相公,”王雪凤见他盯着自己猛看,微微红了脸,“该就寝了。”
安广能眼中更露欢喜,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坐在榻上,轻笑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王雪凤眼帘一垂,竟露出些青涩感觉,“方才相公去了何处,怎么这会才回来?”
“等急了?”安广能暧昧地看着她,随即一叹,“还能是去何处,自然是书房,茹意没有入宫,皇上特地派人来问罢了。”
皇上特地派人来问?
王雪凤低垂的眼蓦然闪过一丝阴沉,安玲珑入宫受训,若无安茹意,必有皇妃之位,皇上为何特地遣人来问?难道他见过安茹意不成?
安广能不等她细想,已继续说道:“皇上有心,我便许诺皇上,等茹意大好,便将其送进宫里。”
王雪飞颧骨抽了一下,幸而被她低头藏住了,再抬头,露出的还是既青涩又妩媚之态,惊喜道:“这也是茹意之喜,若可如此,茹意和玲珑就可做个伴了!”
见她如此,安广能不由更喜,忍不住抚上她的脸,“上次打了你,实在是一时情急。”
王雪凤微笑,抱住他的肩膀,目光却在瞬间染上冷色,好像能射出利箭,对上远方的飘雪苑,她淡淡道:“相公说得哪里话,妾身怎么可能计较这个呢……”
她计较的是安茹意,是她女儿安玲珑的得失。
安广能是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明白,见一个爱一个,王雪凤恶毒地想,也亏得玉流殊死得早,否则她现在也不一定是什么怨妇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