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话,卫长安终于松一口气,然而晚凝后面一句话又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反正现在荣景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长安无力叹气,晚凝公主什么都好,可惜就是有些过于的头脑简单。
耐心与她解释,“我做了皇后,卫家再握着兵权不放,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过着烈火烹油的日子,便让哥哥与父亲一起解甲吧,皇上会给卫家一个爵位的。”
晚凝眯起了眼睛,她从卫长安的话里听出了一种杯酒释兵权的感觉。
疑心发问,“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卫长安悲伤低头,掩住了泪光,“我不想将卫家置于刀尖之上,日日胆战心惊。”
“长安你变了。”
晚凝定定看着她,“以前你是那么灵动狡黠又胆大包天,一个人就敢摸到我们朔族王宫,而现在你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的,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这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进了这个皇宫。”
卫长安又何尝不想像曾经那般恣意,可是这已经成了奢望。
感受到她身上的绝望,晚凝捏了捏她的手心,她能体谅她的不得已。
扬起了笑容安慰她,“你放心吧,今日的话我会原模原样带给父亲和景荣的。”
不过到底怎么做就要看他们父子自己的意思了。
卫家世代领兵忠心耿耿,战死沙场几乎是每个卫家儿郎的宿命,他们都将保家卫国四个字,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卫苍和卫荣景不一定会听从这个建议的。
卫长安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她总希望她的亲人能够好好活着,而不是受她的牵连。
宫里规矩重,之后晚凝没有仔待多久,便告辞回去了。
路上正好遇到一起出宫的孙夫人。
原是今日孙尚书府中不放心德妃,也进宫探望了。
不过孙夫人有德妃一路的相送,晚凝便没有跟她们一起,寒暄一句率先离开,让母女两有话慢慢说。
德妃谨小慎微,心里虽然是舍不得自己母亲的,但还是叮嘱了。
“以后母亲还是少来宫里两趟吧,容易打眼。”
“怕什么,你是一品的德妃,难道还不能偶尔见见家人。”
孙夫人身上有几分耿介之气,对皇宫也就少了畏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女儿。
宫中日子不好过,她也是知道的,拉着德妃就不肯放手。
“听说慎妃一直为难你?”孙夫人怜爱的帮女儿拉了拉披风,“都怪你爷爷,将你的性子调教得太过和顺了些,不适合宫中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偏要把你送进宫中。”
德妃焦急止住她的话头,“母亲,这话可不能说。”
孙夫人无奈拍了拍她的手,“好啦好啦,我回去与你爷爷说,你爷爷会为你做主的,只是你自己也要立起来,你位分慎妃之上,就要拿出自己的派头。”
“母亲我知道的。”
德妃乖巧点头,但骨子里还是不想争的。
孙夫人又如何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心思,只能无奈叹气。
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不舍的停下,“慎妃不是好相与的,皇后娘娘也不好说,她为你开的药方记得要送出宫去一份,待让信得过的大夫看过了,你才能接着用。”
“皇后娘娘挺好的,人美心也善良,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你就是太过信任别人了,如此母亲才越发不放心呢。”
不管怎么说,德妃也就是这样的性子,孙夫人没有办法,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独自出宫。
看着母亲的背影,德妃这才露出了哀伤,孙夫人每来一次,她便更加想还未出阁在家的日子,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忍住眼泪。
合秀宫中,憋屈了一日,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的羽仙,唯一的发泄方式便是砸东西,基本把能砸的都砸完了。
宫人跪了一地,也不管那些瓷片会不会砸到身上。
“娘娘息怒呀,外面还有皇上派过来的侍卫呢。”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慎妃本来的面目,那可就好玩了。
如此羽仙才停止了发疯,喘着粗气跌坐在床上,“皇上这么对本宫,是否已经不喜欢本宫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容黎笙在苗寨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他了,可是他好像对她从来都不屑一顾,即使他是苗寨圣女,高高在上。
下面的人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只会讨她欢心,说一些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的话。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小鱼不在,小菊就被废了,羽仙觉得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懒得再与他们多扯些什么,想如何才能挽回容黎笙。
可她即使是叫人去报肚子不舒服,都没能再将人请来。
此时容黎笙已经在华枫宫里,对合秀宫的人分外冷漠,派了一个太医随时守着为羽仙安胎就是。
“皇上为何这么对羽仙?”
曾经的深情变成了绝情,卫长安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就怕有一天自己也被如此对待。
“别多想。”对她容黎笙耐心都比对别人多了一些,“你不喜欢慎妃,朕就不让她出来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朕以后总是会抽空看看她的。”
“嗯。”
淡淡应一声,卫长安还是没有开心起来,如此看容黎笙还是对羽仙很好的。
不知道为何,反正容黎笙怎么做,她都认为是错的。
便略过了这个话题,只要不谈到后宫其他女人就好。
大概就是她善良、恶毒都不够纯粹,所以才会痛苦吧。
若全然狠心,她又怎么再想别人的生死,若是全然大度,她当遵守女子典范,不会为后宫妃嫔难过吃醋。
“太医说了,刚刚有孕的时候是会性格古怪一些,不过以后就好了。”
容黎笙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不让自己被卫长安这态度气到,不然他们才回暖的一点关系就又破灭了。
卫长安敷衍笑笑,“皇上不是说前朝国事繁忙嘛,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