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素心猛地点头，她就是这么听说的。
方才她去取东西，听见卫荣景跟管家说准备布置将军府。
卫长安赶忙去找他，上一回关于兰哥和他的事情她还没问清楚。原想暂且让这两人各自冷静几日便没去管了，突然成亲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这是谁跟谁成亲？
“我要成亲。”卫荣景放下笔，身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张才写了一半的采购清单。
“兄长你糊涂了？这种事怎可当做玩笑，难不成你真的要娶兰哥？”她说，“爹爹在白马寺斋戒，婚姻大事还是通知了他再做决定吧。”
“不用，我自己能决定。”卫荣景说，“你不用为我操心，别闹小脾气了，去皇宫吧。再过不久。二王爷就是新帝，身份更加尊贵。就算他愿意宠着你，你也得守规矩切莫任性妄为，不要让旁人以为我们卫家恃宠而骄。”
她抿了抿嘴唇，她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但眼下她兄长突然要成亲一事却是刻不容缓。
“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明明喜欢晚凝，为什么要将人推开，一次次伤她的心？”她问。
“她的爱慕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我只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卫长安问。
看着她坚持索求答案的样子，卫荣景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跟兰哥成亲？”她说，“兄长，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好替她着想，不管如何都想留在她身旁，而你做的统统都是相反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把她留下。”
这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卫长安一愣，冷静下来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方才听到他要成亲，急得一下子失去理智。
“道理你都懂，那你为何还不回去？”他反问，这唯一的妹妹也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操心。
……
总管太监没接到人，战战兢兢的回到皇宫将卫长安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尽可能将自己办事不利的原因推到将来这位东宫娘娘古怪的性子上。
“要不奴才明日再去一趟，说不定明日王妃就愿意进宫了。”他偷偷瞥了眼容黎笙，假模假样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怪奴才这张嘴不会说话，定是奴才准备不周才让王妃生气，请王爷责罚。”
“免了，下去吧。”容黎笙将奏折扔到桌上。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感到头疼。
卫长安定是因为羽仙在这里才闹小脾气，看来他必须得将人送走。
“笙哥哥……”
羽仙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外面慢慢走进屋，另一只手在空中挥动，看起来还没有适应双目失明后的行动。
“笙哥哥？”
宫医已经诊察过了，竟然没一个人能说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更别提是治好她的眼睛。
“行动不便就不要到处走动。”容黎笙说，挥手让总管太监退下了。
羽仙莞尔一笑，道：“听他们说你都忙就一整天了，我想让你歇一歇。笙哥哥不要累坏了身子，事情总是做不完的。”
宫女只将她扶到屋子中央，没敢让她继续往前走。可羽仙推开宫女的手，竟然开始自己摸索着前进。
她故意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将宫女吓得不轻，宫女当即跪下请罪。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太笨了不小心。笙哥哥你不要怪罪她。”她爬了起来尽显温柔大方的一面，“王妃姐姐还是不愿意进宫吗？
“你怎么知道？”
容黎笙的声音很冷像是在怪她话多，羽仙心里咯噔一声，但依旧装的单纯可爱。
她摸上耳朵，说：“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却灵敏了很多。”说完还失落的笑了笑，“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当面和王妃姐姐说一句没关系，我不怪她，可能这就是命吧。”
“不用。”他说，“以后本王会在宫外给你安排一个住所，你……”
“笙哥哥讨厌我了吗？现在是想赶我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没有做错事，只是去静养。”
容黎笙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捂住心口痛苦地蹙眉大口呼吸。
“姑娘！羽仙姑娘！”宫女忙跑上前去扶。
但羽仙还是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容黎笙从桌后走出，叫来人将羽仙抬回住处。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容黎笙为什么对她还是这么冷淡？
她闭着双眼听见不远处有人小声交谈以及走动地声音。
仗着容黎笙对她的容忍，这些奴才对她也有几分敬畏。
谁也不知道这个瞎了眼的女人何时摇身一变就成了他们的主子，先巴结着总不会出错。
只是因为卫长安不待见自己，容黎笙竟然决定把她打发走。
呵，哪能有那么容易？该走的是卫长安不是她。
羽仙睁开双眸，眼前的事物都无比清晰。不管来了多少大夫都一样，只要她装的像，在他们眼中就是从没见过的病症。
如今想来，当时灵机一动装瞎可能是她这辈子以来做过的最聪明的事。
她什么也没有，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只能从最简单的同情与愧疚开始。她眼睛都瞎了，容黎笙总不能把她随便丢在路边吧？
不管容黎笙有多不愿意，只要他还有一天记得她爹娘的这份恩情就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她是不是试探一下容黎笙的底线在哪儿，到目前为止还未找到尽头。
“姑娘您醒啦？”宫女走到床边，看着羽仙明亮的双眼，不禁大着胆子拿手在其眼前摇了摇。
见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将心中的怀疑又削弱了一层，宫女继续柔声说：“姑娘是想起来走走，还是再睡一会儿？”
“我想去卫将军府。”羽仙说，“你找人来送我去。”
“这……”
“王爷不是说过，我想去哪儿都行，你要是不相信就去当面问他。”她说，“我一个瞎子还能骗你不成？”
宫女犹豫了一下，当然不敢去问容黎笙，只好勉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