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但望向大王子的眼神还带着最后的期望。她宁愿他是在骗自己,只有这次……只有这次她不会因为自己被耍了而生气。
“你再说一遍?”
他冷冷地垂眼望向她,“已经全都部署好,不需要你插手。你等在这里。”说完他接过侍从捧来的头盔。
“我让你再说一遍!”晚凝一把揪住他的衣裳,手指骨节变成了狰狞的青白色,“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
大王子瞥了一眼被她抓皱的衣裳,并未做出不悦的反应,依旧冷淡的说:“宫外就由晚凝公主看守,除了跟我进去的人,其余人听从公主吩咐。”
这般无视就已经是给她的回答,她知道……大王子从不说笑,更别说是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怎么可能……
她脑中一懵,乱糟糟的想法都涌了出来。从鼻子到喉咙都感到酸涩难忍,一股气压在胸膛中无法发泄,这种感觉比被人打了一拳还难受。
是她的疏忽,她早就知道敌国的奸细是谁却没有及时将威胁铲除。
是她害死了君后最疼自己的君后,全都是她的错。
“让我去。”她开口时声音微哑,再次发声时语气中带着要将容黎笙扒皮拆骨的痛恨,“我要杀了他!”
“我说了,你留守此处。”大王子道。
“我要去亲自动手,谁敢拦我,我就先宰了谁。”晚凝咬牙坚持,态度强硬,“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他挡在她身前的手臂并没有放下,两人对视时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
围在周边的人都不敢上前劝,早就知道大王子跟晚凝公主关系不好。这二人无论因为什么都能吵上一架,可这种危急关头理应团结一致才对。
“我没时间陪你胡闹,这是命令。”大王子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只有亲手取了敌人的项上人头祭典大君君后才能让她感到安慰,她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任何人。
“命令?就凭你?”她嘲讽道,“以你的身手能在对方的手下走过两招?你去干什么,去让这些人给你陪葬?到今天你还没看清自己只是个没用的人?”
“你想怎么样?”
“你跟我比试一场,只要你能接下我十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吗?”她问,“身为朔族人,就应该以力量分胜负。”
“现在没工夫陪你胡闹。”
晚凝冷笑了一声,“你带着人进去才是胡闹。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么多人加起来恐怕还不够他杀,那你进去干什么?你拿这些人的性命当成了什么?而且对付你,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大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若是让这些人自己选择,恐怕大多数更愿意跟着晚凝而不是他。
他并非无能,只是平庸。而身处聪颖异常的四王子和骑射天才的公主之间,他的普通被对比成了愚蠢。
身为大王子的他本该是后来者的榜样,他也拼命尝试着,后来不得不承认有些事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
两面宫墙之间是一条长而幽深的宫道。
侍卫们堵在两头,中间空出的场地让给了他们。
晚凝并没有拔刀出鞘,就这样挡住大王子的攻击。
她看的出来他十分认真,但如果实力仅仅只是如此,那碰到了容黎笙就等同于找死。
“就只有这种程度?”她的唇角一扯,加大力道将他劈来的刀往上一挑。
刀险些被打飞出去,还好大王子及时加用了另一只手抓住刀柄。他表现的很吃力,才四五招下来就有点吃不消的样子了
“你这么想找死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也能帮你。”她说,“不用急赶着去敌人手下丢人现眼。”
大王子没说多话,又冲了过来。她并未放在眼里随手一挡,他的招式都太老实了能让对方一眼就看出该怎么还击。
只是这次是她轻敌,没想到大王子虚晃一招实则又正面攻击她。晚凝反应极快,虽然及时挡住了,但对方的刀砍入了她的刀鞘。
他的手一挥,就将她的刀鞘带了出去。出鞘的刀身上泛着寒光映出他的脸。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晚凝认真起来,“还剩三招,你没机会了。”
在她的认真对待下,大王子连出手的空隙都找不到,被逼的连连后退,最后甚至连手中的刀都被打了出去。
刀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哐当落在他身后。
“现你清楚你跟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吧?”她问,“不要自不量力的去送死。”
她顿了顿,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做又何尝不是送死。有些话要是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你是朔族未来的大君。”晚凝冷声说,“你死了,朔族就乱了。”她的目光移向别处,这种煽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的有些困难,“我没想过要跟你抢什么东西,我对大君这个位置也不感兴趣。”
她开始像男人那样习武的目的也是为了他,这个目的也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希望你当上大君后,我就是你最厉害的将军,也是你能威震别国的刀剑。”
大王子冷不丁的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他捡回晚凝的刀鞘朝她走过去,不屑的开口:“朔族没勇士了?轮得着你来保家卫国?”
“你!”她已经坦诚了心里的想法,换来的却是这种回答?
“我以后也不会再让你领兵出战。”他握紧了刀鞘趁晚凝发愣时重重地打在她的右手手腕上。
这一下用力极重,她的手握不成拳,连动一下都钻心蚀骨的痛。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忽然被从背后涌过来的一群侍卫按倒在地。
晚凝挣扎着抬头看向大王子,“放开我!我让你放了我,你以为把我的手打伤就能阻止我吗?做梦!”
“你不需要像个男人一样在前线保家卫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希望你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