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凝公主,您怎么能诋毁天明神。是神保佑我朔族风调雨顺,万民安乐。”祭司官激慨慷扬的说到,“当初我族百姓颠沛流离,是天明神指引我们定居此处才有了如今的朔城。难道这些历史,你都忘了吗?”
她咬牙盯着台上的人,这个神棍胡说八道的能力还真让别人望尘莫及。
他应该是最清楚天明神和神谕都是假的的人,如今还想顺势报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恐怕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事。听到的神谕也是假的,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不该用正常人的想法来猜测他的动机?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子。
“事情干完了,就该回去了。”她指了指地,“下来。”
周围的群众听的云里雾里,但大致的意思还是懂得。他们的公主诋毁了神明,一定会受到惩罚。
他们又离晚凝远了一点,像是怕天上会忽然落雷也劈到了他们。
谁不知道朔族的过去?当初的他们只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流民,没有自己的土地就只能在国与国之间的边界夹缝中苟活。他们明明是一群狼,却总是被驱逐而活的还不如一条丧家犬。
是天明神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生存的地方,神是真正存在的。
晚凝用余光留意到他们畏惧的样子就知道这群人是点不醒的。
在她看来,统治好一个国家不需要什么神明神谕。在百姓眼中,一心为了他们安居乐业而努力的君主就是他们的神明。
也正是以自己的德行手段让臣民折服敬重的君主才配站在众人之巅。
“该回去了。”她走上台瞪了祭司官一眼,这笔账等回去她在慢慢算。
“不要着急,公主你说错话了,就当着所有人面认个错吧。神明大度,绝不会跟凡人计较许多。”他说。
晚凝皱了皱眉头,开玩笑?让她跟莫须有的东西道歉?这神棍今天是在存心找死?
“你走不走?”她的声音瞬时冷到极致。
“你说的话难道不用跟大家解释清楚?所有人都知道,是天明神在保佑朔族。你身为朔族公主,应该更加虔心真诚的神明。神明对你失望就是对大君失望更是牵涉到整个朔族……”
如果手里拿着东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塞到他嘴里。
是不是说谎成性,以后便能张口就来?
“他想失望就失望,想报复就报复,全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我到要看看你说的神在哪里?”
祭司官双手互插在袖中,笑的时候双眼眯成了两条线。
他这副样子如同在等待她屈服,晚凝一扯唇角,右手捏成拳头时咔吧作响。
有没有神灵她不知道,但是她能肯定这男人的嘴没有她的拳头硬!
“公主您快跟天明神认个错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支持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出现,他们都紧张的劝晚凝道歉。
“对啊,这可是关乎到我们整个朔族的安危。”
“公主您这种时候不能任性啊,小人给您跪下了!”
“对啊,对啊!小人求求你,小人跪下来了!”
黑压压的人群如风吹麦浪般由近向远倒下。
晚凝皱紧眉头,扫了一圈这些人,只听耳边有个声音带着笑意强调了一句:“是啊,公主你平时任性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任性啊。”
看到那些愚昧的百姓不听劝告本就恼火,再加上有人还不怕死的样火上泼油。
她拽着鞭子就朝祭司官抽了过去,这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
他胸前的白衣被撕开了一条裂痕,祭司官低头看了看衣裳,无奈的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才穿的新衣又要换了……”
“你该担心的是你的人头!”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祭司官并没有反抗,双手举到胸前做投降状。
“公主这是要杀人灭口?”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他毫无惧色,嘻嘻哈哈的说:“看来公主对我的误会很深,我这人从来不会胡说八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今的大君本来就是君后的情夫冒充的,而真正的大君就藏在宫里呢。”
“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晚凝怒斥。
“为什么我说真相你也不愿意听呢?这可是天明神告诉我的,难道天明神也会说谎吗?”
她怒不可遏,几拳之后一丝殷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冷风吹过摇动祭台四周挂着的灯笼,烛火也在他的脸上摇动。那双笑眼时而投身光明,时而没入黑暗,眼中的慌忙一点点冷却。
“根本就没有天明神!这都是骗人的!我亲耳听到辅官跟你说的话,那都是大君的意思。你再敢把我当成傻子试试?”
“晚凝公主,你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就不怕日后影响到朔族的统治吗?你现在可是给大王子捅了一个大篓子。他本来只要轻轻松松成为大君,无论做什么只要说是天明神的神谕就好。而现在,百姓们一旦真的发现自己被骗,以后还能乖乖听你们的?”
“无所谓,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她斩钉截铁的说。
她早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只要说是神谕指示,百姓们就会遵从。大君已经很少以自己的名义来做什么事了,渐渐地这个国家的君主到底是谁?
若祭司官想造反,只要说是神谕指示,那百姓们恐怕也是义无反顾的跟从。
所以他们才想将祭司官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一旦发现祭司官有异心就要将其铲除。
“你是这么想的吗?”祭司官笑了笑,“是啊,连同我也不该存在。”
他的笑容被染上了一层悲伤后慢慢消失,“晚凝公主,如果他们也跟你一样能想到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这里的一切都是脏的,这里的一切都不该存在。”
祭司官推开她,大步跑到祭台边拔下插在木桩上的火把后用力往雷火管中掷去。
一团火掉入筒中,又有几缕白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