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她的五指慢慢弯成鹰爪形状，又颤抖着微微张开，两股力量争夺着同一个身体。
眼泪从他通红的眼里滚出，他的双眸中刻满凌乱的求救信号，如同一个落水挣扎到精疲力尽的人向着河岸伸出了手。
“相欢，你要相信自己，躲起来是没用的！我会帮你，但是你也要振作，不可以再被不好的一面操控！”
卫长安握住了他的手。
他痛苦的挣扎慢慢都变成了低声呜咽，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变回了自己所熟悉的四王子。
“我真的好怕。”他边哭边说，“素宁大夫，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他抽噎了两声，将头枕在她的腿上环抱住她的腰，“你不要离开我，除了阿娘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
见他这样，卫长安也只能暂且由他抱着。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说：“怎么会呢？难道你忘了君后吗？君后那么关心你，她对你才是真的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说君夫人对他很好？那刚刚的故事又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他说，“阿娘说我太聪明了，因为大君喜欢我，所以他们都嫉妒我，都想让我死。”
“那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吗？”
相欢摇了摇头。
“这不就行了？不要总是相信别人说的话，也要自己亲眼看看。”她说，“你娘亲……对你很好吗？”
这次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阿娘会给我好吃的，每次大君来的时候阿娘都很开心，她就会对我很好。是我没能把事情做好，不然阿娘也不会生气，都是我的错……”
卫长安一愣，更加心疼他。
明知道寒冰冻手，但为了寒冷过后虚幻的温暖还是不顾一切的握紧了冰块吗？
“素宁大夫，我为什么会觉得很累……好困啊。”
“那你睡吧，我……”
“别走，我怕。”
卫长安正准备将他放在床上，他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
她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睡吧，睡着了我再走。”
相欢闷闷的应答了一声，嘴角慢慢提起形成一个倒钩般的弧度。
置身于屋外才知道这个冬天有多冷。
卫长安刚出了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侍卫。怕不是能打开的门窗都守了人，要不是她不会飞，不然屋顶上也得安排几个。
看守的这般严实，她也懒得再想别的办法，老老实实的往回走那些侍卫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
岂料站在前方的两个人拦住了她的路。
他们侧对着他站，容黎笙用拇指在长霓公主的嘴唇上抹了一下，长霓公主当即瞪大眼睛捂住嘴。
这动作发生的同时，她正好从转角走出。
三人目光交汇，诡异的气氛有些凝固。
“快走，别想耍什么花招！”侍卫从后面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将她从呆愣中推醒。
卫长安深深地看了眼容黎笙，不知道他会怎么解释这种亲昵的动作。
所说那次在梅园中赵姬故意使诈让她以为他们两人亲了一下，那长霓公主呢？
长霓公主断然不是那种狡猾奸诈之人，而且是他先动手……
“快走！”侍卫又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她差点被推的摔倒，往前跌了一步才站稳，抬眼见长霓害怕的躲到了容黎笙身后。
“你……”
“没什么。”她站好继续抬头挺胸的往前走。
“闻公子！”长霓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追上去。她摇了摇头，小声说，“就连我也知道，现在你去的话就只能给圣女添乱。你相信我好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长姐说他就是敌国二王爷这个身份被圣女当成了把柄，那只要圣女代替他死了就可以了。
虽然她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那她……
长霓咬了咬下唇，被抹出唇角的口脂拉出了一条淡红色的印子。
“还给你……”她从袖子里将一枚比铜钱略大的扁扁的白瓷盒中捧在双手中送了过去，低着头满怀愧疚，“我只是觉得好看所以才想试试。你不要生气……”
她来找他，见到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东西便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盒颜色鲜艳的口脂又忍不住……
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听到她说用了那盒口脂，他直接动手粗暴的上手擦。
对方迟迟未见反应，长霓怯生生的抬眼去看，却只看到他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闻，闻公子……”她咽了口口水，“闻公子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在身上？这不是女人家用的吗？”长霓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她手心的东西被他拿走，只听他冷冰冰地说：“准备送给我夫人。”
长霓一惊，难过流露于言表，却还是扯了扯嘴角问：“你已经娶亲了吗？”她看向他手中的口脂盒，“夫人一定很美吧……”
她竟然问出这种蠢问题，他怎么可能还没娶亲！只不过她一直都抱有幻想不肯认清而已，那她只能当侧妃了吗？
容黎笙将口脂盒扔到庭院中，将长霓又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扔掉？”她提起裙摆急忙要去捡。
“赵国公主，你不用把心思浪费在我这里。”他冷声说，“回去告诉使臣，我不会娶你，赵王做的事我会让他十倍奉还。”
她愣住，茫然的眨了眨杏眼，虽然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她能从他得神情上看出自己被讨厌了……不，准确来说是无比厌恶。
“我去帮你捡回来吧，好好的东西……”她一边说一边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滚落。
擦干泪水，她一抬头之间容黎笙都已经走远了，委屈变本加厉的翻涌上心头。
“哭什么？”赵姬慢悠悠地走来，方才的事都已经被她看在眼里，“你可是赵国公主，谁能比得上你的身份尊贵？只要你救了他，他肯定会喜欢上你。就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了？那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勉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