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赵王后派人给您送了封书信。”
宫婢黄莺匆匆忙忙将褐色的信笺呈上。
赵姬从君后那里刚回来,正在气头上,拿起茶盏只喝了半口将其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脆响将黄莺吓得不清,低头退默声将信放在赵姬手边。
“那宫婢呢?”赵姬横眉,目光像刀子一样朝黄莺刺去,“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没把人拉下水,反倒惹得自己一声骚。
平时君后就不待见她,经此一事日后肯定更不好相与。
不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来和亲的公主,这些朔族人一个个都看不起她!连那个老奴才都敢吆五喝六!
“奴婢也不知道,明明都是依照计划行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不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你说说看是谁泄露出去的?”
“王妃!王妃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是一片忠心。奴婢在赵国便跟在您身旁,从无二心,王妃明鉴!”黄莺慌忙跪下。
赵姬冷静下来,高傲的说:“起来吧,我自然知道不可能是你。那宫婢现在被关在何处?”
“被嬷嬷带去柳芳司了,看君后的意思是不要将事情闹大。”
柳芳司是宫内关押犯了错的奴才的地方,只是让他们做一些粗活。虽然不像牢里那样为了审讯会严刑拷打,但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毕竟能被钱收买之人,反过头来也能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卖她。
“不能让她有机会供出我。”她眼中的光沉了下去,“你去想办法让她永远都没机会开口。”
黄莺一愣,自然知道主子话中的意思,但是她从没杀过人……
“我要是出了事,你以为自己能好过?”赵姬看出她脸上的犹豫,“懂了吗?”
她低下去的头艰难的点了点。
赵姬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这次让那个女人侥幸逃了,但是她能逃得了第二次?
“信?”赵姬蹙起细眉,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刚刚说什么来着……赵王后,她母后?
嫁来朔族整整六年,她从未收到过赵国来信。怎么好端端的会送这种东西来?
信的封口已经被拆开,她一边拿出里面的纸张一边问:“大王子看过了?”
“是,大王子看过后才给您送过来的。”黄莺说。
她冷笑了一声,并不意外,这些人提防着她也是应该的。
赵姬展开信纸,一列列看下去,脸色也愈发不妙。
“王妃,怎么了吗?”
“她来了。”
……
容黎笙又来看她了,比起先前两人装作谁也不认识谁,现在他的行动可谓是肆无忌惮。
卫长安很想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碍于四王子也在所以不便谈论。
“闻公子,快来坐这里。”相欢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每天都能和你们一起说话真是有意思极了,可惜祭司官又去忙祭典的事了,不然人多一起才热闹。”
容黎笙点头示意后挨着卫长安坐下,关心到:“腿疼好些了吗?”
“没,没事……”她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这样毫不掩饰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他问,随后起身取了衣架上的披风过来。
“真的,我都没发现。”相欢自责起来,“我还一直缠着你说话……”他握住卫长安的手,默默低下头。
她赶忙安慰,“没关系,我不冷。”
容黎笙展开披风正要帮她穿上,听到这话后眉头一抽,低眸眼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剑眉就拧在了一起。
“冷就穿衣服。”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下来。手握在一起是要传功吗?
“我不冷,不用穿的。”卫长安拼命给他使眼色。
容黎笙的脸黑了黑,手中的披风被相欢接走。
“闻公子说的对,你就穿上嘛。”相欢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并细心的系好绳子,“他也是一片好心。不像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我要是有闻公子的一半体贴就好了。你不会讨厌我了吧?”
“怎么会?”卫长安说,“我真的不冷。”
“那你脱了吧。”容黎笙说完自己都说一愣,这种话怎么可能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扭头看向容黎笙,也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你生气了?”
“没有。”他勾了勾唇角,察觉到自己像是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计,抬眸看向相欢只见对方笑了笑。
“对了,素宁大夫,我想起来自己还会骑马。大君赏了我一匹名驹,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闻公子你也一起来嘛。”他笑着说,“你们放心,我邀请你们一起来,别人就不会怀疑你们的关系。大可放心好了!”
面前的人笑容爽朗真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雪初霁时澄澈的天空。细看不难发现他含在嘴角的一抹含羞内敛,单纯稚嫩的像个未见尘世活在琉璃塔中的孩童。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和表现给别人看样子根本就是两码事。
相欢接住了他的审视的目光,奇怪的眨了眨眼,“怎么了吗?”说着他有些畏惧的想往卫长安身边躲。
“此事四王子不必操心,我并没有打算遮掩。”容黎笙说,“正如我昨日所说,等大君问及,我会坦然向大君说明自己对素宁的心意并请大君成全。”
“我知道啊。”相欢闷闷不乐,“只不过神谕说了,圣女要嫁就只能嫁给皇族的人。大君怎么可能同意,我只是怕大君到时候生气,所以才……”
卫长安暗中拍了容黎笙一巴掌,又和和气气的对相欢说:“他一直都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别多想。骑马?什么时候,一定要叫我去看看。整日待在屋子里面,人都快闷坏了。”
“好啊。那我午后便去准备!”他又开心了起来。
“‘四王子,君后问您今日没去说话,是不是身体不适?”前来的侍者问。
相欢看了看卫长安,一副不大愿意走的样子,“那我去君后那里了……”
卫长安摆了摆手,笑着将人送走。
刚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一股寒意钻进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