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她见到昭阳颇感意外,“我们快走,不然等凌风图回来……”
昭阳抓住她的手腕往屋内一推,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后冷冷的说:“脱衣服吧,我跟你换。”
“可是……”
“我让你脱衣服!”昭阳咬牙扑上来,“你不是想逃出去吗?我帮你。”她一边扯着卫长安的衣服一边说,“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你回去跟容黎笙说是我救了你,你要是敢忘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双手揪住卫长安的前襟,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告诉容黎笙,是我救了你!”
“砰!”
屋内似乎有什么瓷器被摔碎,紧接着屋门大开。
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追逐惊叫着跑了出来,那些跪在门外的奴才惊恐的看着她们。
追在后面拿着碎瓷片的女人分明就是昭阳公主,早知道公主跟二王妃不合,没想到关系恶劣到如此地步。
惊叫声传遍了整个承德宫,回廊上跑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大饶的随从都被惊动跟在她身后,这个女人被他们皇子格外看重,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她与站在回廊尽头的人扑了个满怀,紧紧的环住凌风图不放手。
“怎么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见此只觉得好笑,声音也温柔起来。
“回皇子,昭阳公主不知为何找到了卫小姐,两人刚见面,昭阳公主就要杀了卫小姐。昭阳公主已经被拦下送回去了。”
凌风图的笑容逐渐冷下来,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
“放手。”
她死死地的抱着凌风图,任凭他怎么拉扯也不松开。
倏地抬起胳膊,她手中赫然握着一枚碎瓷片朝凌风图扎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轻松挡住了她的手。
另一只手捏住昭阳的下巴抬了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凌风图的脸抽搐着,面色阴冷狠厉,“昭阳公主?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被迫抬头望向他,止不住的冷笑起来,“呸!凌风图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现在脚下踩得是谁的国土?尔等宵小,需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呃!”
话音正落,她的眼睛就睁大无助的望着上方。
碎瓷片插在她的喉咙中,每一声呼吸都如同残破的风箱在呼噜噜的响。
昭阳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深色粘稠的血缓缓淌了出来……
那些奴才走到半路才发现他们的公主换了个人。
她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宫婢摇摇晃晃地朝华枫宫走去。
漆红的宫门就在三丈外,可她还是不敢放下手中的瓷片。
手掌攥紧鲜血淋漓,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随时准备反击。
她扶着宫墙,眼里只剩下那扇红色的门。越是靠近,她的身子就越发战栗起来,担心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容黎笙还在等她……
她一定要回去。
目之所及逐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那一片鲜亮的红色已经近在眼前。
卫长安一手按在门上,未合紧的门吱呀呀的向里面打开了,她的身子也朝内倒去。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素心叫了一句什么,之后便再无意识。
“容黎笙!”
她惊叫着醒来,手掌当即感受到被一股力量握紧。
卫长安惊恐的看了过去,只见坐在床边的正是她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容……容黎笙?”
她轻唤了一声,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怕极了这一切都是虚假幻象。
“容黎笙?”
“嗯。”他此刻并没有带面具,眼中的关切和紧张清楚可见。
卫长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他却将眉头皱的更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本王叫太医过来……”
她赶忙坐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我没事,真的没事了。”能看到容黎笙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已经足够了。
“那天晚上,我还以为是你死了,我想着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回来见你一面。我,我就这样……”她说着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了,赶忙擦去可是转瞬脸又被打湿,“容黎笙,幸好你没事,你……”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头发,“对不起,本王没保护好你。”
卫长安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推开他强迫自己笑了笑,“不怪你,是凌风图……他那种人做事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没关系幸好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昭阳,又急忙说:“是昭阳公主把我救了出来,我穿了她的衣服故意打扮的蓬头垢面,那些太监也没敢仔细看就把我带了出来。昭阳她还在承德宫,容黎笙你快去救她……”
她说着说着,看懂了容黎笙冷峻的目光后便懂了什么。
昭阳代替她留在了承德宫,凌风图知道自己被骗了以后还能留昭阳一条命?
卫长安怔住,想起来凌风图曾说过要将她做成人彘的话……
“她说……”她张口微微哽咽,“她说让我告诉你,是她救了我。”卫长安揉了揉又变得酸涩的双眼,“虽然我跟她从来没有给过对方什么好脸色,可是我从没想过让她死……”
“人是凌风图杀的,不怪你。”他说,“她救你,是想卖本王一个人情。她也早知道救了你她就必须要死,一命换一命,她想让本王放过她母妃。”
卫长安愣了愣,在她被凌风图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晴妃和容黎笙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本王母妃的死和晴妃脱不了干系。”容黎笙冷冰冰的说,“昭阳还想用皇后一事加害于你,本王就把这笔帐放在晴妃身上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对付一个人就要精准的攻其软肋,这样比杀了那个人还能使其痛苦。
死只是一瞬的死,可是活着的人却要忍受痛苦直到死。
她呆呆的看着容黎笙,才听说这段往事。
昭阳对她有恩,她理应帮昭阳救晴妃,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劝容黎笙放下恨意原谅杀了他母亲的人?
容黎笙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轻轻挑走搭在她脸庞边的碎发,“晚了,晴妃不久前已经自刎身亡。厉害还属皇后厉害,她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