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她就明白了那种恶毒的眼神究竟是为了什么。
比起自己作为一个人质摇身一变成了大夫,还有一件事让她分外介意。
已经过去四日了,容黎笙还没找她吗?按照他的能力,应该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是说他已经派了人跟着自己……
卫长安坐在火炉边,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朝四周看去。
幸好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不然容黎笙万一真的不管她,她的尸体都该凉透了。
“宁常州百年之间发生了三起瘟疫,根本就无药可救。”
一双黑色的道鞋踏进她的视野,卫长安抬头顺着灰扑扑的道袍看去,见其果然是那个道士。
前些时间不还是躲着她走,现在忽然出现定没什么好事。
“你这女娃好生没礼貌,长辈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老道一挥拂尘生气的说。
“道长也姓魏?你算我哪门子长辈?”她不解地问。
“你!”道士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哦,你想说的可能是岁数长我一些就能称之为长辈。但我这个人认也只认本家人和德行高尚之人为长辈,敢问道长占哪一样?”
“你,你……”
“我什么?道长莫急,慢慢说。”
道士憋住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怒色渐渐转变为冷笑,“你说你师从玉甲子,可有什么证据?巧的是我今日上街遇到了玉甲子,他说他根本就没收过徒弟,更不认识你这样的人!”
“哦。”她置若罔闻,专心照看起面前的药罐子。
她太了解自己师父的为人,这老道若真的在路上碰见了他老人家,他恐怕白眼都翻上天去了根本不会与之交谈。
道士见自己被无视,脸顿时涨紫了,拿着拂尘往药罐子上一指,“这里面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药,你不过就是怕死,才故意在钱公子面前应下了这件事。我到要看看到时候钱小姐被你的药害死了,你还能不能继续这样从容嚣张下去!”
“哦。”她站起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裙子,转身就往药房中去了。
这个老道还自导自演上瘾了?看到旁人这般不待见他,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跟她搭话。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卫长安的背影,心里早就想着要怎么捏死她了。
这个毛丫头就算是有点能力又怎么样,人生在世可不是单凭会点治病救人的手段就行的。
道士紧盯着卫长安刚刚走进的那扇门,俯身揭开了药罐盖子。
热气飘扬而出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他的另一只手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有一些白色的粉末落了进去。
呵,她死定了。
“哎哟,道长您这是在做什么?”
道士被这声音吓了一下,转头见鬼似得看着卫长安,手中还拿着盖子。
“你怎么……怎么……”
“你是想问我怎么在你后面是吗?放药的屋子有后门,我从后门出来的。”她笑着说,“道长你刚刚往我的药里面放了什么?”
这些总想着害人的人都不长脑子吗?怎么想出来的都是这种低级的办法。
好在不久前她就被卫娇莺坑害过一次,现在对自己手下的药也比较警惕。
她是故意离开一会儿试探这个道士,没想到还真的一试就准。
不过这样也好,先吓吓他至少能清净一会儿。他在她看的到的地方做手脚总比在背后害她要好。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用的是哪些药。我不放心把钱小姐的性命交给你这种人!”
死鸭子嘴硬。
“原来是这样,既然道长对钱小姐如此上心,不如就来试试药吧。”
“什么?”
“这里面是我给钱小姐开的另外一方补药,旁人喝了也无大碍。不如道长先试药证明这里面没有别的东西,不然我可就要找卓全来说说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她说。
“你休要胡搅蛮缠!”他黑着脸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卫长安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她守在炉子前面快一个时辰才熬好的药。现在又要重新熬了……
她用帕子包住陶罐的双耳正要将药倒在树根地下,弯腰时余光似乎看到假山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那人是容奇的暗卫,将刚刚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她将重新煎好的药送去了钱小姐的房中,正走进去就看到卓全慌慌张张的样子。
“你不进来?”她叫住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卓全。
他抿紧嘴唇低着头嗯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她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床边才发现钱小姐已经醒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卫长安在心里偷笑。
“魏大夫?”钱小姐低声唤了一句。
“钱小姐可感觉好些了?”她端了碗坐到床边。钱家除了钱山,其他人好像都在躲着她似得,平时走在宅子里面更是一个人都见不着。
“好多了,多谢魏大夫费神了。”钱小姐面色苍白,虚弱一笑,我见犹怜,“小山请你来的时候没有为难你吧?我知道,小山的性子急躁,断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是好生将你请来的。”
卫长安回想起那晚木棍一挥,麻袋一套的事情,嘴角抽了抽,“没有,钱公子在我这里一直彬彬有礼,确实是客客气气把我带来的。”
钱小姐垂下眸子笑了笑,心里比谁都明白。
“喝药吧,你现在的身子虚弱,什么都别想多休息才好的快。”她说。
“他是不是来过了?”钱小姐抿下一勺子的药汁,淡到看不清的双眉紧紧地拧了一下。
她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话中的人是在指谁。
卓全每天有时间就来偷偷地看一眼钱小姐,刚刚怕是钱小姐忽然醒了,他才急急忙忙的逃走。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互诉心意?
人生能有多长,错过就是错过,失去就是失去,从不容许别人有反悔的机会。
谁也不能……包括她。
“他还是在躲着我吗?”钱小姐喃喃自语到,“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钱小姐,其实刚刚……”她有些于心不忍,就要说出卓全的事情,可这时候钱山却走进来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