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悠悠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医院,一眼便是看见坐在旁边的严西爵,眼神更加的冷冽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安仅萱的床边。
“你走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梁悠悠淡淡的说着,看着面前的安仅萱有些安详的睡颜,心中的大石也是突然落了下来。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曾经那个温柔备至的冷天煜竟然会对安仅萱如此狠辣,而冷天煜的样子甚至比两年前更加的骇人。
面前的安仅萱却是没有了以前的神采,两年后再见到她,她竟然会想到要去自杀,雪白的瓷片上染上了点点的血迹,她的心也跟着慢了一拍。
“我也留下来吧,不过,煜他到底做了什么?”
严西爵此时的表情也是凝重了起来。
两年前所查到的资料的确将矛头指向了安仅萱,但是安仅萱现在自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有他两年间查询到的‘煞’组织的资料,却是露出两年前那份资料的漏洞。
可惜的是,为了安全起见的他,将两年前那份资料的原件彻底的消失了,两年前的线索再要寻找起来,便是难上加难了。
“你去问医生吧。”
梁悠悠抿了抿嘴唇,却是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她亲口说出冷天煜对安仅萱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可能。
严西爵看着梁悠悠痛苦的表情,只好去询问了医生,得出的结果却是让他都大跌眼镜,即使是他也没有想到一向冷静处事的冷天煜会用如此偏激的方式作出这样偏激的事情来。
严西爵没有进入病房,而是站在门外,微微仰着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他有点儿不敢看到安仅萱的脸,如果不是他将那还并没有完整的资料递给冷天煜,也许冷天煜就不会那么快的下结论,从而头脑发热得出答案。
安静的病房里,梁悠悠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而严西爵则是靠在门外的墙上,思绪开始无限的飘远,自责也是一点点的涌上了心头。
直到黄昏之时,床上的人这才有些微微的动作,睫毛微微轻颤了起来,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也是微微的睁开。
黄昏的残阳十分的柔和,一点点的映入安仅萱的视野之中,一点点的开始适应柔和的阳光。
“萱,你醒了?”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安仅萱想要微微侧头,却是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之前的记忆猛地窜上了脑海中,安仅萱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警惕的用余光打量着整个房间里,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想要看到声音的来源。
梁悠悠看着警惕的安仅萱,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站了起来,将自己放在安仅萱视野可见的范围内。
“萱,我在这儿,我是悠悠,还记得吗?”
梁悠悠看着安仅萱睁开的眼睛,已经不是空洞的眼神,而是有着神采的眼睛,也是放下心来,轻柔的说着,轻轻的将温热的手覆上了安仅萱有些冰凉的额头。
安仅萱看着面前和以前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梁悠悠,身体也是微微的放松了下来,眼泪也是顺着眼角一点点的落下,在枕头上留下几块深色的印记。
想要发出声音,却是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疼,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说话。
梁悠悠自然是看到了安仅萱的动作,快速的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这才轻轻的将安仅萱的头微微的抬起来,将温水灌入安仅萱的口中。
被温水所滋润的温水让安仅萱舒服了不少,梁悠悠轻柔的擦拭着安仅萱眼角的泪水,将安仅萱重新放回了柔软的枕头,摸了摸安仅萱的脸颊,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这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
梁悠悠轻声的说着,安仅萱吸了吸鼻子,微微点了点头,两年来,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的关怀,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
人就是这样,沉溺于幸福其中的时候,往往会将幸福的门槛定的太高,一旦幸福少了,突如其来的幸福就会让她无限的感动起来,安仅萱就是最好的例子。
“萱,别哭呀,眼睛都哭肿了……有什么不舒服说出来,不,指出来也行呀……”
梁悠悠一时慌了手脚,看着床上正不停的哭泣的安仅萱,一阵手忙脚乱,就连自己说的话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严西爵听到里面梁悠悠有些慌忙的声音,这才进了病房,一眼便是看见正在哭泣的安仅萱,也是急急的走上前去,看着安仅萱脸上的泪痕,也是快速的掏出了湿纸巾帮忙擦拭了起来。
“小萱呐,再哭下去,悠悠就要疯了哟。”
严西爵拼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一些,但是皱在一起的眉头却还是出卖了他。
安仅萱似乎听到了严西爵的话,就好像是小时候严西爵哄自己开心的话一般,止住了眼泪,看着严西爵为自己擦拭眼泪,吸了吸鼻子,更是觉得想哭了起来。
“萱,这两年来,过得好吗?”
梁悠悠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安仅萱,轻声的询问着,帮忙掖了掖背角。
两年时间里,安仅萱杳无音讯,让梁悠悠更是提防起严洛曦,但是严洛曦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举动了,想到这里,她也是稍微担心了起来。
安仅萱想到两年的生活,微微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
梁悠悠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不想让她们知道而已。
“我先下去买点儿吃的,你好好照顾萱。”
梁悠悠看则会安仅萱苍白的面孔,这才想起了医生的嘱咐,告诉了严西爵一声,便是披上外套,直奔外面的餐馆儿。
严西爵看着正躺在床上的安仅萱,刚才从医生哪里听到的事情,心中也是微微刺痛了起来,两年没有相见的时光,一见面,得到的却是冷天煜冰冷的眼神和同别人缠绵的姿态,无论是谁,都会伤心吧。
何况是安仅萱这样深深爱着冷天煜的女人,严西爵想要说什么,却是无法出声,只能静静的守在旁边。
“灯……不要关灯……”
躺在床上的安仅萱淡淡的说着,嘶哑而细小的声音却是让严西爵听得一清二楚,严西爵看着已经快要消失的阳光,走到一旁,直接打开了灯。
安仅萱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如释重负一般,潮水般的睡意直直的冲上了脑门,沉重的眼皮终于是垂落了下来。
严西爵看着这样的安仅萱,心中却是有着不解,安仅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要开灯,想到这里,严西爵突然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病症。
严西爵将医生叫了过来,将刚才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医生。
医生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安仅萱,轻声道。
“很有可能呀,空间密集恐惧症的确有不少人都有,看她这样的情况,虽然不能确定,却也十之八九吧。”
肉体上的医生毕竟不是心理学的医生,知道的也不过一星半点儿。
但是得到了医生的回答,严西爵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种病症如果想要染上,那就证明安仅萱两年来恐怕都是在密闭的环境中生活的,不然不会变得这么严重,想到这里,严西爵谢了一声,心中却是更加清明了起来。
如果两年的时间里,安仅萱都一直被囚禁在某个地方,那安仅萱和‘煞’组织真正的关联肯定很少,说不定还是因为严洛曦让他们留她一命。
想到这里,严西爵却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本来想要回去拿笔记本的,但看着这里没有人看护,也只好止住了脚步,两年的时间都过来了,几天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能等吗?
冷天煜坐在豪华轿车里,看着窗户外面极速飞逝过的风景,嘴角却是残留着一丝冰冷,一双冷眼看着四周都的景物,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冷天煜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手机上,看着明亮的荧幕上,残留下来的几个大字。
“市中心医院。503病房。”
他冷哼了一声。
一想到梁悠悠为了安仅萱直接将门锁砸坏的样子,冷天煜的杀气便是四溢了出来,在他有生之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而一想到两年前,安仅萱用匕首深深的刺穿自己胸腔的时候,他眼中的血红便是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安仅萱那带着笑意的嗜血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那是在宣誓胜利的表情,让他觉得深深的挫败和厌恶。
安仅萱让他知道了真情的滋味,也是让他知道了背叛的滋味,这两种滋味夹杂在一起,就是痛苦的滋味,痛苦的滋味让他两年来硬生生的改变了自己,这就是痛苦的力量。
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冷笑。
痛苦的滋味,应该共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