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其他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老二,难不成你想我跟你爹这一大把年纪了,再去大街上找人乞讨么?”
许是白天在娘家受了气,魏家母满心的不满与不甘,此刻说话更是扯着嗓子怒吼。
她早就听然说秦瑾开的那个店,日进斗金,如今才拿出来几百两银子,绝对不可能是全部。
本来很是和睦的家庭关系,在此刻竟然产生了猜疑。
人心真是复杂的东西。
秦瑾深吸一口气:“娘,我跟廷哥会想办法的,您先吃点东西吧。”
制止住这个话题,秦瑾不想在这时候家里人还要产生矛盾,硬是按下了下来。
魏严廷的脸色很不好,他拿着筷子的手无意识的捏紧,露出根根青筋。
桌上没有人再说话,魏家公从头到尾都仿佛不存在一般,闷头吃了一碗粥之后,便无声无息的下了桌。
这段饭谁都没吃好,两千五百两银子的债务,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牢牢的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漫天星光的时候,秦瑾跟魏严廷才从出门回家。
临走之前,魏娟拉住她的手:“二嫂,我们没办法了,是不是?”
她红着眼眶,带着满满的倔强问道。
自从接手留香坊的生意,魏娟成长的飞快,她学过算账,也明白两千五百两银子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
秦瑾反握住她的手:“别怕,我跟你二哥会想到办法的,你还小别操心这个,以后我们会把这些钱加倍赚回来的。”
“阿瑾说的对,这些事儿你别担心,还有大人在。”魏严廷牵着秦瑾的手,厉声回应着。
魏娟咬住下唇,看着秦瑾和魏严廷疲惫的神色,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好的,二哥二嫂,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
默默的送走两个人,魏娟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魏严廷和秦瑾便急匆匆的去了镇上,酒楼和留香坊要出售的消息,很快便传的满城皆知。
魏严廷一到酒楼,立刻有人迎上来:“这位就是魏二公子吧,是这样的,我家老爷非常看好你们酒楼的生意,所以让在下来盘下来,你看咱们聊聊?”
来人大概四十多岁,看上去精神干练,是个圆滑的人。
“请吧。”魏严廷没做忸怩,把人请进店内。
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来买的,到底是实诚人,最起码他们摆明了诚意。
如果没有一家上门,到时候反倒成了魏严廷求着别人去买,那时候不管是价格还是其他,都不会合适。
来人是孔员外家的管家,之前孔二在秦瑾手中买的特效药,孔员外辗转打听到他们家,当然也打听到了关于配方的矛盾,孔员外暗暗觉得秦瑾这家人人品不错,此时听说了他们出事儿,这才拍管家来主动接手。
“孔管家能够上门,魏某不胜感激,只是不知道在价格上,孔老爷打算出多少?”
孔管家笑着伸出一只手:“酒楼的所有东西和用具,包括掌柜的和店小二我们全部接手,包括这个月的工钱都由我们老爷来出,五百两,魏公子意下如何?”
魏严廷惊讶的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昨天他跟秦瑾商量计算了许久,当时觉得这酒楼最多能卖五百两,还是在他们发完月钱之后。
孔员外给的价格着实厚道的很。
“孔管家,这?”魏严廷一句话哽在喉咙,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孔管家微微一笑:“魏公子不必如此,我家老爷说你们夫妻二人是有大造化的,如今他出手也是想与你们结个善缘,还望不要推辞,莫要嫌弃。”
说完孔管家便将五百两银票递给魏严廷,甚至没等他出示地契。
魏严廷深吸一口气:“孔老爷的恩情魏某记在心里,还请转告孔老爷,他日若是用得着魏某的地方,魏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掌柜的拿出纸笔,魏严廷飞快的写好字据,并将地契和掌柜等人的契约一并交给孔管家。
从这一刻开始,魏家酒楼跟魏家再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恋恋不舍的打量了一遍酒楼上上下下,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愣是红了眼眶。
掌柜的看到他这模样,也忍不住摸了摸眼眶。
“东家,保重!”
魏严廷深吸一口气,冲着他们摆了摆手,飞快的走出酒楼。
下一个要卖的地方是留香坊,这原本是柳香留给他们的,想不到还不到一年时间,他竟要将这两处全都转手卖出去。
如果柳香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怪罪。
可如今这种形势之下,不管她怪不怪罪,都无法改变了。
放高利贷的人不比常人,他们手中握着借据,又都是些亡命之徒,亦或者有着深厚的背景,这种人要么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要么根本就是沆瀣一气。
他们魏家一辈子贫农出身,根本不可能跟他们为敌。
可是,在卖留香坊的时候,秦瑾到底遇上了困难。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买家,接过她竟然只出五十两银子,就想买下整个留香坊,甚至还要买断留香坊之前卖过的所有图样和款式。
这简直就是趁人之危,痴人说梦。
别的不说,之前留香坊卖的精品丝帕,最贵的还得好几两银子。
店里如今还没有卖出去的存货,林林总总加起来就不止五十两银子。
“我说秦老板,不是我说,你们家这个情况,不是一般人谁敢接手你家铺子,给你五十两已经是我可怜你们了,如果不卖给我,你们说不定根本就卖不出!”来人插着腰,高高在上的说到。
秦瑾简直要被她气炸了肺:“不劳您费心,出门左拐,好走不送。”
利落的把人赶出门去,秦瑾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这其中好多图样都是她亲手绘制的,每一样都是精品。
“老板,她简直欺人太甚!”绣娘们抹着眼泪说到,如今留香坊要卖掉,她们之后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毕竟如今秦瑾已经是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