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因为这一个醉汉,顿时忙碌了起来。
就连魏娟红着眼眶回家,除了秦瑾都没有人注意到。
这一晚注定是混乱的,安顿好魏严迅之后,秦瑾抽空去了一下魏娟的房间。
一进门她便发现魏娟的脚有些跛,秦瑾凌厉的蹙起眉头:“你的脚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今天走的路有点多,所以有点累。”她慌乱的不敢看秦瑾的眼睛,胡乱找了个借口。
秦瑾仔细看了一眼她的鞋子,这才发现,她浅色的裤脚上沾满了苍耳,还有黑绿色的草汁。
“你上山了?”这语气十分严厉,不容置疑。
魏娟低着头坐在床沿上,暗自垂泪:“二嫂,你别问了,以后我不会再去,也不会再抗拒爹娘给我说的亲事,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她死死握紧拳头,就这样卑微的祈求着,秦瑾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悄悄退出门,从厨房里打了一盆热水重新送到魏娟房里,秦瑾洗了一块手帕递给她:“别哭,擦擦脸,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上了山之后便死了心,这丫头八成是被人拒绝了。
看来沈毅的确是那日救她的人,只是可惜,从今天来看两人之间的缘分还是浅了些。
魏娟乖巧的擦了擦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二嫂,谢谢你。”
“傻丫头,别犯傻,人跟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有句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做不成夫妻那是缘分还未到,不能强求。”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秦瑾爽朗的劝慰道。
这丫头是个直性子,如今说死心了,那定然就是真的受了伤死了心。
不知道沈毅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只凭几句话就让这傻丫头如此难过,秦瑾突然有点后悔那日救他了。
魏娟转身死死的抱住秦瑾,一句话不说,也不哭不闹,就这样抱着她,默默把头埋进去。
她的难受几乎要溢出来,秦瑾心疼不已。
这个傻丫头当真是让人心疼的紧。
她抱了好一会儿,在魏严廷把粥送进门之后,魏娟才放开。
“家里有点乱,你们多少吃点东西。”魏严廷觉察到魏娟不对劲,主动过来送吃的,弟弟妹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哪个他都想要护住。
魏娟低着头闷声道谢:“谢谢二哥。”
魏严廷低低应了声“恩”,便转头出了房间,他寡言惯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妹妹交流。
倒是秦瑾,笑着逗魏娟吃了半碗粥,才收拾好碗筷出门。
再次跟魏严廷手牵手走在漫天星光下,秦瑾的心情截然不同,她仰起头幽幽长叹一口气。
“廷哥,之前我听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时还不怎么相信,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努力,就会跟全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突然觉得,这么认为好像也不对。”
魏严廷拉着她的手,怕她不看路会摔跤,但也认真的问道:“哪里不对?”
“有时候虽然我努力了,可我不找麻烦,麻烦却会来找我们。”秦瑾蹙着眉头,嘴角耷拉下来,带着无尽的烦恼。
魏严廷被她这幅可爱的模样逗乐,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你这是想太多。”
人生在世,日子总要一天一天往前过,只要过日子,怎么可能没有坎坷与波折。
最主要的是,这种坎坷与波折到底是怎么度过,和谁一起度过。
一家人同舟共济,再多的苦难也没关系。
秦瑾牵着他的手重新勾起嘴角:“可能吧,但我还是觉得,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问题和麻烦,所以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放平心态,平静的面对吧。”
“好,都听你的。”魏严廷宠溺道。
秦瑾猛地回过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那你答应我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对小迅动手。”
魏严廷闭了闭眼睛,无奈的苦笑,没想到秦瑾之前竟然是在给他下套。
原来说来说去在这儿等着他。
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好,我答应你。”
秦瑾眼睛亮了亮,忍住扑上去给他一个么么哒,亲完还撒娇的抱住魏严廷的胳膊:“那你今天打人也不对,明天等小迅醒了,去给他道个歉怎么样?”
虽然在他们眼里小迅还是个孩子,可在这个时代,他俨然算是个成年人,被魏严廷踹了一脚,往轻了说是被自己哥哥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往重了说至少也丢了面子。
刚刚成年的孩子,丢了面子的事儿可大可小。
魏严廷板着脸,掐了一把秦瑾鼓鼓的腮帮子:“心疼小迅?”
“也是也不是,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换种方法教孩子。”秦瑾拉着他的手,倒着往前走。
接下来两个人就孩子的教育问题进行了十分深刻的探讨,一直到走到家,都没能有一个定论。
刘阿婆过世的事情终于还是惊动了整个村子。
第二天,秦瑾和魏严廷一起去了刘阿婆家,李云诺看到他们,立刻跳起来:“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还敢来我家!”
“你闭嘴!”秦瑾一把打开她的胳膊,“你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在这儿污蔑,十几年不回家,你一回来刘阿婆就过世了,是不是你害死了老人家,你说说清楚!”
“你放屁!”李云诺紧张的后退一步,却不敢直视秦瑾的眼睛。
周围来操办丧事的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就在这时,县衙里的人姗姗来迟。
“让一下,都让开,奉县太爷之命前来验尸,闲杂人等避让!”几个捕快带着验尸官前来,推开众人,直接走到棺材旁边。
窑康村的规矩,未出殡时不得盖棺,所以此时刘阿婆的尸体还躺在众人面前。
李云诺想上前阻拦,可这次来的捕快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拦住了:“不得妨碍办案!”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捕快带着验尸官离开,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