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谢启方大为恼火。这么多式神绝不会是一个人所能豢养。倭寇的阴阳师与华夏的修士不同,阴阳师用自身精血供养鬼神,用符咒召唤鬼神战斗,而修士多半借助法器收纳鬼魂。
故而式神能随阴阳师的修为壮大而壮大,但鬼道修士的鬼魂却没有成长的空间,除非像谢启方一样,手中拥有化鬼阴池之类的奇宝,才能提升鬼魂的实力,但提高的幅度也是有限。谢启方至今也只祭炼出相当九转九变神魔诀第五变的鬼魂。
不过,式神的成长虽然理论上没有限制,但实际上却受限阴阳师本人。阴阳师并不追求长生,所以精血有限,寿命也有限,还没等式神成长起来,阴阳师本人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倭寇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实力强大的式神,像这样的式神都是阴阳师世家用了几代人的心血培养出来的。这种捷径有利有弊,实力提上去了,但数目极少,还有很大几率反噬主家。这样的式神也只存在传说中,现实中很难看到。
可眼前,谢启方举目所见,各种式神大大小小超过万只,无边无际,像海浪一般涌来,势头强猛,给人一股山岳般的压力。
只怕十个阴阳师都没法豢养这么多式神,就算老人再怎么厉害,总不会比十个阴阳师的精血还要多吧。
老人喝下第五杯茶,淡然笑道:“虽然阵仗大了些,若是能击杀华夏第一年轻高手还是值得的。”
“第一年轻高手?”谢启方哑然失笑,但仔细想想,老人似乎说得没错,论起战绩,他若是不能称为华夏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也没旁人敢称第一了。
“杀了我有什么好处?无非是为你女儿偿命罢了,也值得邀请这么多阴阳师?万一……”谢启方嘴角含笑,环顾一圈,已经发现了在那些式神之后,还有数十位高高矮矮、衣着古怪的老人。
老人喝下第六杯茶,悠然望着谢启方,万余式神出动的规模在他看来足以与平安时代平安都大乱相媲美。
倭寇与华夏发展的历史极为相似,总是渡过一个和平、绚烂的时代之后产生一段血腥、混乱的时期,这段时期又会诞生无数的英雄,其中一位又重新统一倭寇,再次进入繁华的大发展,重复着一轮又一轮的治乱交替。
与华夏不同的是,华夏每一个统一国家的英雄都成为之高无上的皇帝,而倭寇的名义统治者则出身同一个家族,号称万世一系。
当倭寇的京城从长罔迁至平安,便开启了长达四百余年的平安时代。这个时代是一个曾经沐浴在华夏灿烂文化之中的一个时代,也是倭寇历史上少有的一个华丽的时代。
然而这个时代的开幕却并不那么平和、从容,而是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和混乱。尤其是京城平安,更是魔影憧憧、鬼怪横行。魑魅魍魉与人类生活在屋檐下,自然会出现许多凄惨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看似弱小的人类。
能够沟通阴阳两界、驱使鬼神的阴阳师乘势而起,在与鬼怪妖魔的斗争中大显身手,伴随着平安时代的逐渐稳定走向极盛。
不过凡事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发展规律,当魑魅魍魉们被阴阳师们杀死、驱逐、收复之后,出于忌惮阴阳师的超人能力,曾经对阴阳师们倍加推崇的贵族、高官以及皇室暗中策划了针对阴阳师的阴谋。
就在平息了最后一处妖魔巢穴的第二天晚上,阴阳师们奉诏聚在一起,共同庆祝对妖魔鬼怪的战斗取得决定性胜利。
狂欢进行了大半个晚上,绝大部分阴阳师们考虑到对手已经不足为惧,失去戒心,尽情放纵,喝得醉醺醺。
当启明星升起,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时,被清酒、美女、美食弄的筋疲力尽的阴阳师们不仅迎接来了初升的暖阳,也迎来了致命的强弓大枪。无数训练有素的士兵对阴阳师们发起了突然袭击。
直到这时,阴阳师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状况。鲜血溅射,刺耳的嚎叫直冲云霄,眼看着身边的同伴接二连三的倒下,剩下一半的阴阳师才猛然清醒,立刻发起了反击。
无穷无尽的式神从各处现身,狞笑着,准备屠戮背信弃义的人类,它们曾经保护他们,并为之而奋斗,现在是索要报酬的时候了。
然而让阴阳师们感到愤怒而恐惧、无奈而悲凉的事情发生了。式神现身之后,在士兵的队列出现了许多强大、诡异的身影。
于是世上最不可思议、最荒唐的事情发生了,人类要杀死自己的保护者,保护者奋起反抗,却发现吃人的怪物开始保护人类。
一场混战下来,阴阳师们死伤殆尽,只有几个实力特别高强的人物突破重围,但也都身负重伤,眼看活不了多久。从此,阴阳师做为倭寇的一方势力因为平安之夜的大乱,而实力大损,遽然衰落下去。
正所谓杀敌八千,自损一万。世俗人类和妖魔鬼怪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不过人类繁衍的快,恢复实力也快。而妖魔鬼怪则没这么幸运了,面对占据绝对优势的人类,这些妖魔鬼怪终于与倭寇政府达成协议。妖魔鬼怪不再以活人为食,而倭寇政府则答应将他们当做神灵供奉,并为他们提供死人。从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休养生息。对残余的阴阳师们,这两方谁也不想再去招惹,生怕一个不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须知数以万计的式神组成的庞大军队着实让他们吓破了胆子。
谢启方如今要面对的便是相当于当年倭寇以倾国之力抗衡的大军。无论谁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束手待毙之外,还能怎么做呢?
“你当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吗?”谢启方对即将合围的式神大军熟视无睹,抬腿从空中一步一步走向十号货柜。
每一步都有一块黑云分裂,当谢启方落在老人对面,盘膝坐下时,整片黑云分成十份,每一份对应一个方向,将十号货柜围得水泄不通。
“吼!”一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大叫终于让老人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