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风本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怎么会真正想到黑人的死活?后面多提一句也不过是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
血人“咯咯”笑道:“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来自中土的华夏人啦!哈哈!你想不到吧。”血人指着自己仰天大笑。
“看看我现在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当我想要吸人血吗?又腥又臭,酸酸涩涩,有什么好吸的!哼,可我若是不吸,怎么生活下去?我肚子饿了该怎么办?难道,为了让别人活,我就得死吗?”
血人越说,语气越是严厉,直到最后竭斯底里的尖叫道:“我才没那么蠢!我要活下去,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
李随风冷冷看着血人咆哮着,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掀起了狂涛巨浪。忽然一个念头仿佛小草的种子破土而出,疯狂的蔓延、成长,占据了整个脑海。李随风不期然的问了一句,“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血人的尖笑嘎然而止,斜睨着李随风,冷笑道:“怎么?你也想学吗?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可惜晚了!咯咯!帮我的那人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咯咯!没有他帮忙,你没办法学会的。咯咯!”
话是这样说,但血人忽然吹了一口气,李随风脑袋一沉,接着便有一大段文字出现,说得正是如何才能练成血影子。
瞬间看完整段文字,李随风不可思议的看着血人,“这种变态的方法也能实现?”
血人笑得更加得意了,“只要你忍耐得住,又怎么不能实现呢?”
徐子怡在一旁不明所以,轻轻碰了碰李随风,低声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李随风简略的说了一遍,徐子怡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惊叫出声,“怎么这么残忍?”
“残忍?”血人哈哈狂笑,“我不过是剥了自己的皮,可没有剥别人的。这也叫残忍?那么,朝廷剥了成千上万的太平军将士的皮,算不算残忍?怎么没人对朝廷说残忍?”
李随风皱了皱眉,“什么朝廷?现在叫政府!”
血人微微一愣,有些讶异的说道:“不是蛮族朝廷吗?现在改叫蛮族政府了啊。”接着又不以为然的嘲讽道:“管它叫什么,反正都不是好东西,一群强盗、小偷、贼,那个不是骑在老百姓的身上作威作福,那个又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徐子怡淡淡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的政府不是每一个都不管老百姓死活,至少有些政府设立了救济金、最低保障金什么的。”
李随风却从血人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味道,试探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多大了,管你什么事?”血人眼皮一翻,断然呵斥了一句。不过,手指屈伸,好半晌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大概一百多岁了吧。我记不得那么清楚了,只记得百岁寿辰时,有人在山脚搞了一场盛大的祭祀。恰好他们祭祀的人和我同岁,所以我才记得。现在吗,就算不清了。”
徐子怡和李随风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有一百多岁?怪不得口口声声说什么蛮族,太平军,原来你真是从神州迁过来的华侨。”
“迁过来?嘿嘿,说逃过来更好些。”
血人忽然面色狰狞的说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着人说说话、聊聊天。如今,我已尽兴,便将你们都吸干了吧,算是对你们的报答。”
尖锐的长啸一声,血人化作一道血光冲进天魔功的防御圈。这一次,血人施展的手段与先前又大不相同,虽然没有铺天盖地的威势,但血光浓腻似油、黏稠似漆,一旦沾上,非得将粉云吸成粉末方才罢休。
其实,徐子怡施展天魔功布下的粉雾并非全是由内劲所化,更多的是由天魔功内劲勾引天地元气形成的异想,所起作用,防御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形成一种勾魂胆魄的环境,引发对手的欲火,陷入自己的幻觉之中。不知不觉被徐子怡操纵心神,从而落得凄惨的下场。
自从练成天魔功之后,徐子怡曾经暗中找人较量过,除了类似顾大管家等养气功夫练到家的超级高手之外,无一例外被她引动心火,自焚而死。若非徐子怡不想惹出太大麻烦,就算弄几个高手傀儡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血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养气高人,可偏偏不受天魔功的影响,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推进,并没有心火勃发的征兆。
徐子怡眼见粉云越来越少,天魔功内劲也损失不小,心中焦急之下,应对的方式也渐渐有些混乱。
李随风心中比她更加紧张,但瞧着一大片胶质状的血海又没什么好方法。想来想去,只有游龙剑助他脱困的那一招对血人有些威胁,可那一剑不是他本身的剑气,没法重新再现,何况他也没时间参悟其中奥妙。
只是身临险境,再没有用,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一些。李随风钢牙一咬,俊美的脸庞显出一抹凶戾之气。
金光闪耀,剑气如虹,李随风身剑合一,朝血光劈了过去。
“撕拉”浓厚的血光发出裂帛的声音,一往无前的游龙剑生生劈开一条裂缝。不等裂缝合拢,李随风身如柳絮,飘到另一处方位,剑气一挥,血光尚未弥补又遭打击,被砍出一条长达三米的裂口。
李随风催动剑气,快如闪电,身法如龙似蛇,滑不留手。血人几次刷出血光,都只跟在后面吃了尘土,虽然李随风的剑气不能伤其根本,但屡屡被劈出裂缝,也是疼痛难忍,气得他暴跳如雷。
尖利的啸声连绵不绝,回荡在树丛丘陵之间,附近许多走兽、虫蠹忍不住啸音的摇魂动魄,纷纷从绿荫深处,或者地下钻出,急急忙忙逃向远方。
如此壮观的景象让徐子怡灵机一动,挥手飞出一小片粉雾,裹住几头凶猛的虎豹。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虎豹顿时变得双目充血、焦躁不安,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凡是看到同类都要上去嗅一嗅。若是异性还罢了,就地正法,若是碰上同性,非得疯狂撕咬,将对手碎尸万段。
徐子怡偷偷瞄了一眼那边的混乱,脸上也微微有些红润。随即浮现喜色,将手一指,那些被迷惑了心神的虎豹立刻冲向血光,连撕带咬,搅乱了血人的阵脚,浑然忘却了平常对眼前怪物的畏惧。
血人本就心生愤怒,二话不说,血光一涨一缩,将这些发了疯的虎豹吞没,等血光退走,原地便只剩下白森森的肌肉和散落一地的毛皮,比最现代化的剥皮机器处理的还要干净利落。
徐子怡瞧见暗暗咂舌,同时脸上华容惨淡,盖因她也想到若不能抵拦住血人的攻击,怕是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恐怖的压力,让徐子怡的潜力被充分激发出来。左一团粉雾飘去,右一团粉烟掠过,无数飞禽走兽,甚至小若针眼的虫蠹都奋不顾身的冲向血光,有厉爪的狠狠抓起一缕,有钢牙的狠狠咬下一点,有尖喙的疯狂啄出一个个小洞,还有那没牙、没爪、没喙的小虫子干脆爬在血光之上不停吸允。总而言之,无数鸟兽虫各施奇能,将方圆不过四十多平方米的血光搅成一锅粥。
血人本就以精血为食,平常偶尔也对大型走兽飞鸟下手,改换改换口味,却从没有大肆扑杀过。非是因为他参与了保护野生动物的组织,实际上,他连这个组织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也不是因为他对这些生物另眼相看,而是因为这些生物精气不足,十只、八只虎豹的精血都未必有一个成年人旺盛,故而血人照实对这些生物提不起兴趣。
只是经此一战,血人明白了什么叫蚁多咬死象,纵然血光一刷往往能吸干一部分鸟兽,可架不住源源不断的进攻。毕竟吸食精血也是要时间的。
血人终于受不了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窟窿,尖叫道,“一群蠢物,先收拾了你们再说。”随后血光猛然扩张,颜色由深沉变得清亮透明,但光芒所及,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
生物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它们虽然不明白深谷之内生活着一个穷凶极恶的怪物,但也能感应到冲天的血腥气,凡是有点能力的生物多半都是远远避开,绝不会将巢穴安置在此。至今还生活在附近的生物,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就是临盆刚几天,或者即将临盆的生物。
这些生物的攻击力本就不足,数量也少,再加上血人发了狠,也不管精血的多少,一概吸干。血光过处,露出满地雪白,均是失去的鸟兽虫蠹。
徐子怡几次发动天魔功,却少有生物补充。她心中明白,经过刚才毁灭性的打击,炮灰已经越来越少,对血人的牵制作用也会越来小。
反观李随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运气、出剑,渐渐内劲不足,体力减弱,身法也慢慢降了下来,有一次险些被血人刷个正着。若非他身手敏捷,反应及时,那一次就会丢掉性命。
随着时间推移,本就凶威信信的血人有了精血的滋补,气势越加高昂。徐子怡和李随风两人心情沉重,知道血人一旦腾出手来,就是两人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