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州张掖路和酒泉路交汇的转盘附近有一栋高大、威严的建筑,右侧挂着一副硕大的牌子,上书“甘肃省人民政府”七个鎏金大字,在大门两侧还分别有两位全副武装的卫兵。
从早上接班开始,卫兵们就收腹、挺腰、昂首,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着,标准的军姿、雄壮的体魄和漆黑发亮的枪械,无不展现出威严、庄重的气势。任何一个普通人见到他们都会有一种名叫敬畏的情绪油然而生,从而尽量躲开卫兵们的视线。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他们,至少在六月十二日十点钟,情况变得有些特殊。四名卫兵紧握钢枪、神情紧张的望着转盘对面。那里有一位成年男子,长得身材魁梧、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棕色风衣紧紧裹住了他的身躯,双手插在衣兜里。
其实这样凶悍、精壮的男子在兰州街头并不罕见,十个男人里倒有五六个都是这般模样,毕竟兰州地处西北,各族成分复杂,关系又不是十分融洽,持械斗殴之事时有发生。久而久之,这里尚武之风盛行,民风彪悍。
真正让卫兵们心跳加速的却是男子风衣里的物事,长九十厘米左右,细长条状,仿佛一根烧火棍。众所周知,任何一把钢枪若没了子弹就是一根烧火棍,若有了子弹才是一把杀人利器。
众位卫兵喉头滚动,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上面忠实再现了几个伊斯兰教徒手持步枪打死一名士兵的场景。
被几个士兵如此关注,谢启方依然没有改变阴沉的脸色。他现在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用骇人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附近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一点一滴的蛛丝马迹。
忽然双眼一凝,脑海中出现一段视频,场景正是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有三团黑雾相继产生。雾气翻涌,渐渐拉伸凝结成三个人形,音容相貌历历在目。
其中一人走到顾诗媛的面前问道:“你是顾诗媛,顾小姐吗?”
谢启方看得出来,顾诗媛的脸色极差,随即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吃、没喝了,不禁心如刀割。
尽管身体摇摇欲坠,顾诗媛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淡淡说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暧昧的笑道:“头儿的眼光不错,果然是一个美人儿,长的真是水灵。”
顾诗媛眉头轻轻皱起,“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当街调戏妇女?”
那人放肆的大笑起来,“你跟我走,自然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说完一把抓向顾诗媛的手腕。
“啪”一声轻响,顾诗媛翻腕拍在那人的大手上,身子随后倒退几步,愕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诗媛惊愕,那人更是心中震惊,“我假装随意出手,其实已经蓄满掌力,可没想到这个姓顾的小女子反应既快又准,居然硬生生破去我的后继绝招!果然是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嘿嘿,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呼”那人试出了顾诗媛的功力,再不留手,五指张开成爪,又一次狠狠抓向顾诗媛的手腕,同时使了个眼色。
顾诗媛轻吒一声,双臂画圈缠上那人手臂,双足一蹬,斜掠而起。原本顾诗媛这一招使出,即可抵拦面前之人的攻击,又能避过身后的偷袭。可无奈饥饿了一天,体力实在不支,刚刚飞起就一阵晕眩,动作不免慢了半拍,双腿被身后两人打个正着,顿时从半空栽落。
“嘿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娘们,现在还敢耍横不?哈哈,也不看看爷们是什么人。”当先那人狞笑一声,一把拉住顾诗媛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啊!”顾诗媛双腿受伤,站立不住,脚下一歪就欲摔倒。后面抢上一人,托住另一条胳膊。两人合力架起顾诗媛就急速离开,只在原地留下一根毫不起眼的白色棍棒。
第三人早就跑到街旁钻进一辆马自达五,等两位同伴强行将顾诗媛带上车之后,立即发动引擎狂飙而去。
“唰!”白光闪过,视频到此为止。谢启方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昏倒过去。好在这两天多次使用,积累了些经验。谢启方紧咬牙关,保持灵台清醒,同时急速催动九转九变神魔决。
随着一道道冰凉舒爽的气息涌入体内,谢启方逐渐恢复过来。一睁开眼睛就凶狠地瞪着对面的卫兵,心想:“你们四人大白天的看见有人当街绑架,竟然无动于衷!真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要不是怕惹来麻烦,看我不当场吸干你们,哼!不过诗媛的下落还要着落在你们身上。”
心中有了计较,谢启方便迈开大步,直通通的朝省政府大门走去。
四名卫兵心里一咯噔,不约而同的大骂道:“他奶奶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当爷们好欺负吗?拼着岗位不要,也不能让你先出手伤了我。”四人各自都悄悄打开保险,手指扣住扳机,均打算等来人一有异动便抢先开枪。
猛然从右侧冲出一人,拦住谢启方,气喘吁吁的问道:“请问你和刚才那位等在这里的女孩子是一起的吗?”
谢启方心脏猛的一缩,右手闪电般伸出,掐住来人的脖子。那人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带个口信而已,怎么就会遇上这么一位不讲理的凶人。
瞬间,脸上涨成酱紫色,喉头嗬嗬作响,双手用力抓住谢启方的手臂,想要掰开些。可惜犹如蚍蜉撼大树,无论如何努力,掐住脖子的手臂就是纹丝不动。
视线逐渐模糊,呼吸越来越艰难,全身力气迅速流逝,那人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只剩下即将死亡的无边恐惧。
谢启方闷哼一声,及时收回手臂。来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他们要你给我带什么话?”谢启方冷冷问道。
虽然呼吸依旧不畅,说话也不利索,但来人知道面前是一位不讲理的凶神恶煞,哪敢托大,哆哆嗦嗦的说道:“他们要你晚上到这里来,朝左走三百米,进一处小巷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谢启方的疑问好似一道从喜马拉雅山上吹来的寒风,让那人的血液刹那间停止流动,全身僵硬,仿佛木头人一般卧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想起了什么?”
谢启方的话像一柄柄钢刀插在心脏,那人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张嘴想要呼救,但旁顾四周,最近的人也在五米之外,而且各个都不敢看向这里。
此时,那人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后悔,“早知道碰上这么一位凶人,就不该答应那些人的要求。”
谢启方眉头一皱,双眼明亮若闪电,森寒杀气喷涌而出。那人顿时嚎叫道:“是段司令的儿子段恺要我这么说的,不关我的事呀!大爷饶命啊,大爷!”
谢启方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转身就走,临走时又回头瞄了一眼四个卫兵,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手持钢枪、腰杆笔直、目不斜视,雄赳赳、气昂昂,似乎恪尽职守,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