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谢启方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这次他与众不同了,他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发展,也知道了最终的结局。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的阴狠毒辣,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赵子怜动作优雅的穿好了衣服,又妩媚的伸手撩了撩鬓角的发丝,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她相信自己的美貌和智慧,眼前这个幼稚、简单、懦弱的男人一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男人,还不是因为他好控制、好威胁、好哄骗。
只要……
但是谢启方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打算再一次出卖自己的肉身吗?”
这确实是她想到的方法,她不想死,所以他一定不能有事,或者他死了,她也不能死,但要是这件事捅了出去,他和她都得死。
接着谢启方又悠然的说道:“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怕什么,随便找个地方烧了就是,或者绑上石头,扔进湖里,过上几年就是被人捞了起来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赵子怜的心一下子堕入了寒冷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千方百计讨好自己,唯自己马首是从的小男人居然思虑这般周详,这还是她认识的他吗?
谢启方意犹未尽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着我独自抗下这件事,日后再弄死我?这样你就彻底把自己摘了出来,然后再找个人重新开始另一段肮脏的婚姻!”
赵子怜的大脑一片空白,这的确是她的安排和打算。
“哈,你知道我父母好面子,私下把自己的丑事告诉我的父母,活活气死他们!嗯,还有我,意外事故?嘿嘿,你还能得到一笔巨款!一笔巨大的遗产!”
赵子怜连忙辩解道:“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一定在家里当个贤妻良母,好生伺候公公婆婆!”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怦然而动,暗自想到:“这个计划当真诱人的很,要是可以的话,不妨试试!”
“你是不是想试试?”
“啊!怎么会?”赵子怜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心脏猛地一缩,神情似乎有些慌张,。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永远没有机会了!”谢启方紧紧盯着赵子怜的双眼,看到了她的瞳孔张大,看到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看到她的肌肉在轻轻颤动,看到她的血管流淌着腥臭的红色液体,看到她的内心一片灰暗。
就好像溺水者绝望的发现那把救命的水草实际上并不结实。赵子怜的眼睛也渐渐黯淡下去,眼神四处飘散,似乎看到了每一处角落,又似乎没有装下任何东西,瞳仁更是仿佛没了焦点,茫然一片。
就在最后的那一刻,仿佛濒死者回光返照一般,赵子怜大声叫道:“你不是谢启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声声质疑渐渐低沉下去,她喃喃的说道:“不是这样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我有孩子,我有一个家,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钱,花不完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谢启方,启……方。”随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终至细不可闻。
谢启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伸出的手臂渐渐收回来,轻轻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他闭上眼睛想起他们渡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想起她仿佛蝴蝶一般随着纷纷洒洒的樱花飞舞,想起在血红的枫树下那一抹纯真的大笑。心中一动,嘟囔了一句:“人性呀!本心呀!”
谢启方睁开眼睛,呈现在面前的又是一副新的画面。他再一次拥有了新的身份,走上新的旅途。
如此这般,经历了几次场景变幻。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一个美丽的面孔逐渐在眼前放大。
“诗媛!你干嘛?”
顾诗媛抿嘴一笑,笑而不语。
谢启方仔细一瞧,无比震撼,“咦!怎么就上来了?”回首望去,只见十八级台阶宛若长龙自脚下延伸下去,看不清最底一层是什么摸样。回想自己的经历,好似做了一场梦,林林总总,十八种不同的人生选择,不同的人生结局,尝遍酸甜苦辣、爱恨情仇。
他这才恍然明白,十八级台阶的真正含义。转头看向顾诗媛,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状,不禁心生佩服,“不知道她在十八级台阶上渡过了怎样的人生?居然面不改色,我真是不如她。”
顾诗媛伸出小手牵住了谢启方,柔声道:“既然天意让你我二人上得高台,不如就进去看看吧。”
“嗯,好!”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肩并肩,一起走向大殿。
入得宫殿之内,但见享乐,奢侈用品,美器,典乐,用具,古玩,珍好,书画之属诸如此类一应俱全,在宫殿正中心拜放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八卦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尊高大的青铜道人雕像。
此道人面相凛然,长眉细目,银发如雪,皮肤如玉。一眼望去便觉仙风道骨,姿仪不凡。
“这是什么神仙?”谢启方惊奇的问道。
“此人是小有清虚天的第一任主人,名为玉真人。他可不是神仙,只是孕育了这方小千世界的神魔。”短矛上传来僵尸厚重的声音,充满崇敬之情。
“噢,他死了吗?”谢启方如今对神魔、神仙听得多了,又见多了神奇瑰丽的场面,早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怎么会死?嘿嘿,他就是这方小世界,这方小世界就是他。”僵尸哈哈笑道,声震四野。
顾诗媛等他们聊了一会儿,便拉着谢启方来到道人雕像之前肃容稽首三拜,又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谢启方见顾诗媛做的认真,不忍心拂逆她的心意,也跟着做了一遍。
然后看到佳人端正仪容,双手合十,用清脆动人的嗓音祈祷道:“伏闻玄黄总司天机;昊天至尊,掌权衡之任。灾困罔测,故设醮以预禳;诸天神圣,望降銮于苍穹……伏祈天恩,神光显应……伏祈天恩,普降甘霖……伏祈天恩,福佑众生……浩气长存,永脱轮回……”
谢启方见顾诗媛态度诚恳,并无半点勉强,心中难免升起怪异的感觉。
顾诗媛又拜了拜,拉着谢启方站起身朝着后殿走去。